掌心悄悄浮現出那朵漆黑的蓮花,蓮花已完全盛開,蓮蓬內三十六個蓮孔,其中三十五個都已經被蓮子塞滿,只有當中的一個,仍然空缺著。
曼陀羅將目光從蓮子轉移到澹臺煙雨身上,清楚看見渡川手中的兩把略地決云劍各自積蓄了無邊的威勢。
左手劍上風雷滾滾,右手劍上云浪滔滔,一左一右,一劈一斬,似是分別朝著曼陀羅和澹臺煙雨而去。
但渡川速度快捷無比,只一花眼的功夫,對準澹臺煙雨的右手劍忽然調轉方向。雙劍合璧,風雨雷電頓時霹靂閃爍,化作兩道排空氣浪,翻山倒海,朝曼陀羅橫壓過去。
曼陀羅沒有想到,都到這個地步了,渡川居然還會繞過澹臺煙雨而單獨攻擊自己。
右手那個虛招可切切實實引出了澹臺煙雨的針鋒相對,他竟不加以防備,完全將劍氣朝自己傾瀉過來。
將蓮花放置在身后,曼陀羅不閃不避,雙手在頭頂交匯結印。
空氣中漣漪一蕩,一個小小的人影緩緩成型,只有曼陀羅的額頭大小,盤膝而坐,同樣結印的雙手與曼陀羅的雙手幾乎如一前一后的投影。
甫一成形,鬼嬰便睜開眼睛,藕節一樣的短短手臂平展開來,像小孩子睜眼看到了父母,要給他們一個大大的擁抱。
一往無前的劍氣,就這樣撞上鬼嬰的胸膛。
鬼嬰立刻被劈碎,成了哭嚎叫嚷的、四分五裂的尸塊。
但被劈碎的尸塊又飛快形變為新的嬰兒,重新又回過頭來擁抱住風雨雷電肆意變幻的劍氣,大大啃了一口。
只一口就又被劈碎,而碎塊又變成鬼嬰,如此循環往復了三分鐘,終究還是數十只鬼嬰將劍氣給吞噬殆盡。
但鬼嬰也并沒有擋下全部的劍氣,仍有三兩絲迅捷雷霆,劈在曼陀羅的面門。
她連連甩動手里的拂塵,半是抵抗,半是給自己療傷。才在密密麻麻飄起來的五位數傷害中穩住生命值。
而渡川一擊出手,身形便迅速佝僂下去,屬性和氣勢也飛快萎靡。
澹臺煙雨的含光匿耀劍已經橫空而至,劍光占據了整個視野。
暮色年華急欲來救,最終就慢了一步,眼看要來不及。
渡川緩緩閉上眼睛。
這一劍要是劈下來,他就可以徹底下定決心,把人給帶走了。
但是靜靜等候著,卻始終沒有等候到這一劍落下。
睜眼看去,含光匿耀劍仍然近在咫尺,散發著凌厲的劍氣,斷斷續續割著渡川的面頰,飛濺出一點兩點的傷害。
但劍并沒有落下。
順著執劍的胳膊往上看,只看見澹臺煙雨迷惑的表情。
“我在干什么?我怎么會這樣?”
渡川目光一閃,咬牙就地一滾,從含光匿耀劍尖下滾出去,但僅存的一點體力也因為這個簡單的動作徹底耗空,想再爬起來已是不可能。
于是他安安靜靜躺在地上,斜眼望著澹臺煙雨。
“你到底是被控制,”說到這里,沒忍住咳嗽了兩聲,深深吸一口氣緩解胸痛,渡川才接著說下去,“還是到這個時候了,都沒忘記演戲給我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