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怎樣在心里勸說自己,要說一點都不覺得驚怖那是不可能的。
但也許是類似的事情已經經歷了太多,也許是概念記憶對它的壓迫不再那么深重后,心火尊者的封印又重新起效。
深深呼吸許久,自己在內心中告誡了自己許久之后,聶莞重新恢復平靜。
原本飛快跳動的心重新恢復如常,一下一下,沉穩有力。
腦海中也開始思索這件可怖的事,是否也會在其背面產生一些對自己而言較為有利的影響。
一個概念,就算是經歷了人的記憶,也不可能完全變成人,更不可能變成另一個聶莞。
哪怕是夜如曇那樣從小到大都生活在一起,用著同樣的身體,受著同樣的侮辱和誘惑,也不可能變成一模一樣的存在。
只是一個概念,更不可能只是經歷一遍她的記憶,就完全了解她,明白她甚至取代她。
也許它會猜中聶莞大部分的行動,也知道聶莞的行動邏輯,知道聶莞最大的弱點和不能克服的過去。
可是,它終究不會完完全全成為聶莞。
而且概念本來是空曠的,如果情欲概念真的經歷了聶莞的記憶,被她的記憶給充塞填滿,那么聶莞也同樣可以反過來猜測它的行為邏輯。
一個和她如照鏡子一樣的對手,并不比一個未知的對手更可怕。
是的,并不會更可怕。
聶莞緩緩抬起眼睛,再度盯緊了河流中的那滴水珠。
看著水中游曳的魂魄,心想如果是自己的話,為什么要花大價錢派他們來?
為什么一定要在現在這個階段就封印住、抹殺掉愛欲概念的所有傳承機會?
傳承在玩家中是值得頭破血流、拼死拼活去爭取的存在。
而在概念中呢,在概念中會意味著什么?
聶莞之前一直沒有問到這一層,她猜即便是問出來,也無法從愛欲概念口中聽到答案。
自然,出于某種僥幸的希望她還是問了一遍。
不出所料,耳邊沒有聽到任何回答聲。
聶莞問道:“如果你的所有投影都被切斷了和你的聯系,然后在你所不知情的情況下,把你的能力傳承給了你所不看好的玩家,會發生什么?”
“我不知道。”
居然聽到了回答,但是聽到和沒聽到似乎也沒有區別。
聶莞先是挑眉詫異,隨后又無奈苦笑了一聲。
她就知道,愛欲概念對此知道的不會太清楚。
如果更清楚一點,就不會讓自己落到現在這個束手挨打的局面。
聶莞緩緩說道:“我有一個猜測,想要說給你聽。你覺得合理,就回應我。如果你聽不見了,也來回應我。”
愛欲概念當然知道橫亙在兩人中間的另外一層無形監視之力,也知道兩個人要傳達最重要的消息是不可能那么方便的,于是它輕輕嗯了一聲。
虛空中傳來砰砰的一聲響,像是昏暗的天幕之后藏著一個強健有力的心臟,忽然很用力地跳了兩下,故意跳給聶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