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它、她們不愿意。
但公無渡河,本就是一個直面死亡才能發揮出全部力量的神諭。
死亡……死亡……
周圍的黑焰忽然瘋狂滾動,隱藏于虛空的情欲概念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威脅洶涌而來。
熟悉的,以死相逼的力量。
曾經在火山地獄、在新羅區蜃淵、在昆侖山脈深處、在游戲世界和概念世界的交界區域……
這個如螻蟻一般不值一提的人,握著它自已分裂出來的神諭,一次又一次,用性命做賭注撞向它。
而每一次,它都不得不后退。
死亡的概率只有千分之一甚至更少,而這個人一定會死。
可是,它不能賭。
它不能死。
它不和這人一樣愚蠢,它愛惜自已。
它所籌謀的一切都是為了變成個更好的自已,所以決不能栽倒在這個螻蟻手中。
現在,光陰飄轉,一切回頭,她做到了她籌謀的一切,自已也得到了之前要拿到的記憶。
可是即便以第一視角經歷她的人生,它也還是看不懂她。
它也并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看這個人身上。
它自有自已的路要去完成。
然而,這個人總是橫在前頭。
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拽著它自已的神諭,像抱著一個炸彈直勾勾朝著它沖過來,一次又一次把它逼退。
一次又一次……
現在,又是這樣。
洶洶河水直挺挺從河岸中起身,點滴渾濁水珠灑落如雨,落入黑焰中,點點滴滴,澆滅一層外圍黑焰。
河水則在空中兜攬成團,遮蔽住漆黑天穹,化成昏黃的倒流湖。
倒懸于天的湖水,全靠一層淺淡的神諭力量罩住。
只要將這層力量撤下,河水化成瀑布,咆哮著壓滅黑焰自然不在話下,聶莞自已,卻也未必能在此間幸存。
然而聶莞并未有絲毫猶豫,手指一根一根壓向掌心。
隨著她手指一根根壓下去,兜在倒懸湖泊上的力量越發淡泊。
已有許多水流從裂隙處落下,淋淋漓漓,落在那片濃黑身上。
黑焰被澆滅更多,露出鋪展在地面上的九相圖。
九相圖上,那輪巨大的膨脹尸身漸漸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