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恩狀似隨意地搭話:
“老板,這兩天基地那么熱鬧,聽說要送不少人去那個‘海上堡壘’?”
老板——
人們都叫他“老卡洛”
——停下動作,渾濁的目光掃過這幾個面孔陌生、氣質(zhì)卻與普通食客迥異的“商人”。
他沒立刻回答,只是用掛在脖子上的舊毛巾擦了擦手,那毛巾上印著一個早已褪色的阿根廷空軍徽章輪廓。
“都是些渣滓,”老卡洛的聲音沙啞,帶著風(fēng)蝕般的磨損感,“海盜、軍火販子……還有幾個據(jù)說是在北方搞破壞被抓的‘麻煩制造者’?!?/p>
他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堆垃圾,“哈夫克的人親自押送,陣仗不小。送進去,就別想出來了?!?/p>
“這地方……又要變成火藥桶了嗎?”
銀翼捕捉到他語氣深處隱藏的情緒:
“老板,聽起來你不太喜歡他們?”
老卡洛猛地轉(zhuǎn)頭看向銀翼,那雙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突然迸發(fā)出一種沉寂已久的火焰,像埋藏在灰燼下的炭火。
“喜歡?”他嗤笑一聲,帶著濃重的鼻音,“我這條腿,‘五月二十五日號’航母沉沒那年,在斯坦利港外海挨的英國佬的炮彈碎片留下的!”
他重重拍了一下僵硬的右腿,“我為阿根廷流過血!我他媽可以為了這個國家再扛起槍,跟任何一個想來搶我們土地的混蛋拼命!”
他深吸一口氣,胸膛起伏,那股火焰又迅速黯淡下去,化為更深的疲憊和無奈:
“但是……為了哈夫克?為了那些眼里只有錢和血的科技集團?為了他們?nèi)ジ赡茉俅未蜻^來的英國人、或者任何其他‘敵人’拼命?不……”
他搖著頭,拿起一個空盤子,一瘸一拐地走向后廚,背影透著深深的無力感,“我只是個老地勤了,當年……也就幫我們的‘超軍旗’掛掛‘飛魚’導(dǎo)彈……現(xiàn)在只想守著這個小店,太太平平?!?/p>
老卡洛消失在廚房門簾后,留下三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一個心懷怨恨卻又無能為力的馬島老兵……”
佩恩壓低聲音,眼中精光閃爍,“他對哈夫克沒有忠誠,只有厭惡。他的經(jīng)歷,尤其是接觸過‘超軍旗’和‘飛魚’,意味著他可能認識基地里一些老派的技術(shù)人員或軍官……”
“而且他對那里很熟悉?!?/p>
彼得羅夫接口,手指無意識地在粗糙的木頭桌面上劃過,“他的情緒,是一個可以利用的‘缺口’。但要撬開它,必須極其小心,不能引起絲毫懷疑?!?/p>
就在這時,餐館的舊木門被粗暴地推開,冷風(fēng)裹挾著潮濕的咸腥味灌了進來。
三個身著嶄新深灰色城市作戰(zhàn)服的高大身影走了進來。
他們旁若無人地占據(jù)了一張靠窗的桌子,靴子上的泥濘在地板上留下清晰的印記。
哈夫克特種兵!
餐廳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