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她笑著戴上項鏈,“但以后不許自己磨首飾了,太費手。”
三個月后,米蘭大教堂鐘聲響起。
蘇妙妙的婚紗泛著柔光,金絲繡的龍鳳在陽光下流轉。交換戒指時,桌布無風自動,卷著花瓣拼成“囍”字。
神父驚嘆:“真是神跡。”
只有陸子期知道,這不是神跡。他低頭吻蘇妙妙的指尖時,清晰地聽見她血管里流淌的泉水聲,像在唱一首古老的歌謠。
女兒滿月那晚,蘇妙妙放在床頭的泉水突然沸騰。銀瓶里的水化作漫天光點,落在嬰兒臉上的剎那,小丫頭”哇”地哭出聲,睜眼時眼底閃過一絲金芒。
緊接著,房間里的尿布、床單、甚至陸子期搭在椅背上的襯衫,都像被無形的剪刀裁剪過,瞬間變成十套迷你小褂子,領口還繡著小小的”裳”字。
陸子期舉著女兒,看她攥著件小旗袍樣式的襁褓咯咯笑,突然紅了眼眶:“看,咱閨女是天生的設計師。”他低頭吻蘇妙妙的額頭,掌心貼著她后腰那處溫熱的光斑,”以后,咱們仨一起護著你。”
一九七九年春,協和產房里,蘇妙妙疼得攥緊床單。
”第一千零六十七條,父母有撫養子女的義務”陸子期蹲在床邊,大手包著她的手,一本正經地念著,喉結卻在發抖。他另一只手悄悄按在她后腰,那里的光斑比懷女兒時更亮,像揣了塊暖玉。
”陸子期你閉嘴”蘇妙妙氣若游絲地笑,指尖卻反扣住他的掌心。這三年來,空間泉水再沒反噬過,石碑上的字也褪成了淺痕——孫耀宗的詛咒,好像真的被孩子們的到來化解了。
”哇——”
響亮的啼哭突然炸開,混著隔壁保溫箱里女兒咿咿呀呀的奶聲。陸子期猛地抬頭,看見護士抱著個紅通通的小團子走過來,那小家伙攥著拳頭,哭聲比軍區的起床號還響亮。
”是個小子,七斤整!”
陸子期接過兒子,突然捂住臉。指縫間,淚水砸在軍裝上,洇出深痕。
“妙妙,”他哽咽道,“我們終于有家了。”
五年后,霓裳十周年慶典。六歲的陸念裳穿著自己設計的背帶褲,奶聲奶氣地介紹:“這是用爸爸種的彩色棉花做的。”
臺下掌聲雷動時,后臺傳來聲響。五歲的陸思期正踮腳給棉花澆水,泉水灑過,棉桃透出七彩光暈。
“小搗蛋鬼。”陸子期抱起兒子,刮他鼻子。小家伙咯咯笑,掌心亮起和蘇妙妙一樣的金色紋路。
陸子期轉頭,看見蘇妙妙在聚光燈下對他微笑。她穿著改良旗袍,領口別著彈殼星星項鏈,后腰光斑透過衣料,在地上投出龍鳳影子。
月光如水,一家四口的影子映在墻上。女兒纏著媽媽看設計稿,兒子舉著棉花追蝴蝶,蘇妙妙靠在陸子期肩頭,輕撫他掌心的槍繭。
“在想什么?”她抬頭吻他下頜。
陸子期握緊她的手,貼在胸前。彈殼項鏈隨心跳發燙,將所有風雨化作柔情:“在想,當年那碗陽春面,該多放把蔥花。”
蘇妙妙笑眼彎彎,指尖金紋與他掌心槍繭交疊,在月光中暈出溫暖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