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異能形態(tài)理論（第2頁）

陳楚，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風少那略帶興奮又有些茫然的意識波動打破了陳楚那沉浸在哲學遐想中的寧靜。

風少，我們可以長時間以這種形態(tài)存在嗎？陳楚從那種化身萬物的奇妙感覺中抽離出來，意識重新聚焦，他沒有立刻回答風少的問題，反而提出了一個自己此刻最為關(guān)心、也最為根本的疑問。

不能。風少的回答簡潔而干脆，不帶絲毫猶豫，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陳楚心中剛剛?cè)计鸬幕孟牖鹧妗?/p>

為什么？陳楚的意識中充滿了不解。這種感覺如此美妙，如此強大，為何不能持久？這其中必然蘊含著某種他尚未理解的深層規(guī)律。

我……我也不知道具體原因。風少的意識波動顯得有些苦惱和混亂，仿佛在努力組織語言來解釋一個連他自己都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現(xiàn)象，總之，像金盾術(shù)、海豚式跳躍之類的術(shù)法，我們的身體……或者說我們的，本身會對這種狀態(tài)產(chǎn)生排斥。也就是說，如果我們長時間維持這種原子化的金屬形態(tài)，會感到惡心，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排異反應，再然后，意識會開始變得渙散、模糊，就像信號不好的通訊，最終徹底消散，失去生命……這個……這個對你來說可能太玄了，我也沒法解釋得更清楚。

風少似乎感覺自己的解釋太過蒼白無力，他的意識波動劇烈地起伏著，像是在腦海中拼命搜索著合適的詞匯。

我給你打個比喻吧……比喻……比喻……對了！就像我在全息電影里面看過的那些變形機甲！你看，那些巨大的機器人雖然可以從人形變成飛機、汽車或者別的什么形態(tài)，看起來非常酷炫，但是，電影里總會提到，如果它們長時間以某一種非標準的狀態(tài)運行，比如一直保持飛機形態(tài)進行超高強度空戰(zhàn)，就會導致機體內(nèi)部的能量傳導系統(tǒng)負荷超載，或者關(guān)鍵的變形關(guān)節(jié)出現(xiàn)不可逆的金屬疲勞，甚至核心計算單元都會因為數(shù)據(jù)流過載而宕機。最終的結(jié)果，要么是機甲性能大幅下降，要么就是直接崩潰解體。

風少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確認陳楚是否跟上了他的思路，然后繼續(xù)補充道：我們的情況和各種功能的機甲很像！我們的，就是我們的標準形態(tài)，是我們生命存在的基礎和默認設置，而金盾術(shù)提供的金屬粒子形態(tài)，就是一種臨時的、高耗能的。我們可以短時間變成這種形態(tài)來戰(zhàn)斗、移動或者隱藏，但我們的生命核心，我們的意識，并不適應這種狀態(tài)，時間一長，就像那臺持續(xù)過載的變形機甲一樣，我們自己就會先從內(nèi)部。那種惡心和意識渙散的感覺，就是系統(tǒng)發(fā)出的過載警報！

原來如此！

風少這個生動無比的比喻，如同一道閃電，瞬間劈開了陳楚心中所有的迷霧，他頓時有一種撥云見日、豁然開朗的感覺！他徹底明白了。

這并非什么玄之又玄的神秘法則，而是一個無比樸素、甚至在宇宙萬物間都普遍適用的根本規(guī)律。

很顯然，無論是什么物種，哪怕是擁有高等智慧的生命，甚至是純粹的機械造物，都會有其自身最穩(wěn)定、最節(jié)能的原生形態(tài)，偶爾可以為了適應環(huán)境或應對危機，變幻成其他的姿態(tài)，但這必然要付出額外的代價。

長時間維持這種非原生形態(tài)，必然會引發(fā)各種各樣的問題，從能量的過度消耗，到結(jié)構(gòu)的加速損耗，再到核心功能的紊亂，這就如同自然界中那些擅長偽裝的昆蟲，比如竹節(jié)蟲和枯葉蝶。它們只有在感知到危險的時候，才會一動不動地模擬成樹枝或落葉，進入一種低能耗的偽裝模式，一旦危險解除，它們會立刻恢復常態(tài)，去覓食、去繁衍，因為偽裝雖然能保命，但長時間的靜止和偽裝，本身就意味著放棄了其他所有的生命活動，這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生存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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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生物會永遠處于偽裝狀態(tài)，那等同于一種慢性自殺。

金盾術(shù)，亦是同理……

……

就在陳楚沉浸在這種對宇宙法則的深刻思忖之間，一種前所未有的異樣感覺，如同潮水般悄無聲息地涌上了他的意識。

起初，這種感覺極其微妙，就像是遠方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回音，讓他還以為是自己對這種金屬粒子形態(tài)的新奇感受，然而，很快，這種異樣感覺開始急劇放大，變得無法忽視。

陳楚突然感到自己的意識開始變得渙散，就像是一滴墨水滴入了清水中，原本清晰集中的思維開始不受控制地向四周擴散、稀釋。這種感覺既奇妙又恐怖——他的自我意識仿佛正在被無形的力量撕扯著，從一個緊密的整體，逐漸分解成無數(shù)個模糊的碎片。每一個碎片都還保持著的記憶和思考能力，但它們之間的聯(lián)系卻在急速減弱，就像是一臺精密的計算機正在經(jīng)歷系統(tǒng)崩潰，各個模塊開始失去協(xié)調(diào)，陷入各自為政的混亂狀態(tài)。

與此同時，一個更加詭異的現(xiàn)象開始顯現(xiàn)：他的感知范圍竟然在無限擴大。

這種擴大不是漸進式的，而是爆炸式的。原本他只能感知到方圓幾百米內(nèi)的金屬粒子和環(huán)境變化，現(xiàn)在這個范圍卻在瘋狂地向外延伸——一公里、十公里、百公里……他能遠方山脈中蘊藏的鐵礦，能地下深處金屬礦脈的共鳴，他的感知觸角如同失控的藤蔓，瘋狂地向宇宙的每一個角落蔓延，試圖將整個星球、整個星系，乃至整個宇宙的所有金屬都納入自己的感知范圍。

然而，感知范圍的無限擴大，帶來的卻是感知清晰度的急劇下降，這就像是一臺相機的鏡頭被強行拉到了最大廣角，雖然能拍攝到更廣闊的畫面，但每一個細節(jié)都變得模糊不清，原本他能清晰地分辨每一粒金屬原子的振動頻率，現(xiàn)在卻只能感受到一片混沌的金屬。

天空和大地在他的感知中都變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形狀和質(zhì)感，那些曾經(jīng)清晰可辨的士兵、武器、建筑，現(xiàn)在都融化成了一團團模糊的陰影，在他的意識中飄忽不定地游蕩著。

更可怕的是，他的意識世界開始呈現(xiàn)出一種原始的混沌狀態(tài)，所有的思維、記憶、感受都開始失去邊界，相互融合、碰撞、湮滅，他分不清哪些是現(xiàn)實的感知，哪些是記憶的片段，哪些是幻覺的產(chǎn)物。

過去、現(xiàn)在、未來在他的意識中交織成一團亂麻，他時而覺得自己還是那個在五大星域中駕駛飛船的陳楚，時而又覺得自己已經(jīng)化身為這顆星球上所有金屬的集合體，時而甚至產(chǎn)生了自己就是宇宙本身的錯覺，這種混沌不是寧靜的，而是充滿了噪音和沖突的，無數(shù)個在他的意識深處爭吵、廝殺，每一個都聲稱自己才是真正的陳楚，每一個都試圖奪取意識的主導權(quán)。

陳楚，你必須要恢復人形了！

就在陳楚即將徹底迷失在這種意識混沌中、瀕臨徹底昏迷的關(guān)鍵時刻，風少那充滿焦急和擔憂的聲音，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閃電，猛地劈開了他意識中的混沌迷霧，這個聲音帶著一種強烈的現(xiàn)實感和緊迫感，瞬間將他那些飄散的意識碎片重新聚攏起來，讓他猛然意識到自己正處于極度危險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