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帆是被一陣刺骨的寒意驚醒的,不是來自身體,而是源于他剛剛融合不久的“獵戶座星核”。他猛地從維生艙中坐起,眼前幽藍的星圖自動投射在空氣中,其中一片區域正瘋狂閃爍著不祥的猩紅。
“警告!檢測到超高權限外來通訊請求……正在強制接入……”中樞ai的合成音帶著罕見的電流雜音。
指揮中心內,所有值班人員都已僵在原地。主屏幕上,一行行由純粹暗能量編碼的文字,正以一種近乎傲慢的姿態,強行覆蓋了所有操作系統。
【致:獵戶座臂旋,太陽系文明(代號:幼童)】
【依據《泛宇宙文明篩選公約》第739神諭歷修訂案,爾等文明已被‘伽馬裁定庭’標記為‘三級無序擴張污染源’。】
【執行艦隊‘清道夫-07’已抵達柯伊伯帶外緣。凈化程序啟動倒計時:七十二標準時(依你方行星周期校準)。】
【——仙女星系核心,伽馬圣殿。】
死寂。
只有儀器低沉的嗡鳴,襯托著每個人胸腔里如擂鼓般的心跳。
“不可能……我們的深空監測網沒有任何預警!”首席科學家白嵐臉色煞白,手指在控制臺上徒勞地敲擊,“這信號的載體……是量子糾纏層面的直接映射!我們的技術根本無法理解!”
“去他媽的裁定庭!憑什么!”脾氣火爆的陸戰指揮官雷震一拳砸在合金桌面上,留下一個清晰的凹痕,“我們連銀河系都沒走出去,就判定我們有罪?!”
林云帆沒有說話,他感到體內的星核正在劇烈震顫,傳遞來一種源自宇宙本源的、冰冷的警告。他抬頭,透過巨大的觀測窗,能看到遠方都市的霓虹依舊閃爍,夜空中獵戶座的腰帶三星清晰可見。沒有人知道,一場來自二百五十四萬光年外的滅絕審判,已經將無聲的鍘刀懸在了整個文明的頭頂。
“質問沒有意義。”林云帆開口,聲音因星核的共鳴而帶著一絲金屬般的回響,“我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七十二小時,怎么活下去?”
就在這時,主屏幕上的文字下方,新的暗能量流匯聚,構建出一幅實時影像——三艘形如扭曲生物骨骼、通體流淌著吸收光線涂層的巨艦,正靜靜地懸浮在海王星的軌道之外,如同墓碑。
“……依據公約,賜予爾等‘臨終觀測權’。見證自身的渺小,亦是凈化的一部分。”附帶的信息冰冷而殘酷。
屈辱和絕望像病毒一樣在指揮中心蔓延。
“指揮官!”情報官突然喊道,“對方開放了一個單向數據流,里面……好像是這個‘伽馬裁定庭’的部分檔案!”
“分析它!所有計算資源優先調用!”林云帆立刻下令。
數分鐘后,一段被破譯的關鍵信息被高亮標注出來:
【……記錄:上一個被標記為‘三級污染’的文明‘星靈族’,其部分流亡者竊取‘圣物’潛逃,最后蹤跡消失于獵戶座臂旋末端,代號‘遺落之火’……】
這條信息,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林云帆腦中的迷霧。
“找到了……”他喃喃自語。
“找到什么?”白嵐急切地問。
林云帆猛地轉身,眼中燃燒起決絕的火焰,他體內的星核以前所未有的強度共鳴,逸散出的能量光屑在他周身環繞。
“找到唯一的生路!”他聲音斬釘截鐵,“這個‘星靈族’,他們成功逃脫過‘伽馬裁定庭’的凈化!他們知道如何對抗這些劊子手,甚至可能擁有能與之抗衡的力量!”
他指向星圖深處,獵戶座的方向。
“我們不能在這里等死。通知全球聯邦,啟動‘火種計劃’,盡可能疏散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