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老媽素來不喜張揚,自打結婚起,吳家就沒正經辦過一場酒席。
就連吳霄出生這等大喜事,也只是自家人多添幾道菜,悄無聲息的就過去了。
究其原因,一是嫌迎來送往的應酬太耗心神,二是覺得靠收禮金換熱鬧,這錢賺得不實在,心里別扭。
因此,當吳霄瞧著自家那棟拔地而起、氣派非凡的多層大別墅,提議要風風光光辦一場喬遷喜宴時,老爸的頭立刻搖成了撥浪鼓。
“辦什么辦?不辦不辦!”
老爸眉頭擰成了疙瘩,語氣斬釘截鐵,“勞神費力,吵吵嚷嚷的,圖個什么?自己關起門來過安生日子不好嗎?”
老媽在一旁連連點頭附和:“就是!以前那么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也沒辦。現在日子好過了,更沒必要張揚。那些人情往來,虛頭巴腦的,賺的是麻煩,花的是心虛!”
吳霄深知二老幾十年固守的觀念難以硬撼,便笑著攬住老媽的肩膀,換了策略:
“媽,爸,你們想想。以前咱家條件一般,不辦酒,是不想給人添負擔,也怕別人說咱想撈禮錢。可如今不一樣了。”
他指了指那嶄新的別墅,“這房子就在這兒戳著,多少雙眼睛在后面盯著、猜著呢?咱不如大大方方辦一場,明明白白告訴所有人,咱家就是好了!而且這好日子,是您兒子我走正道、憑本事正大光明掙來的!”
他頓了頓,拋出了最關鍵的一擊:“而且,咱們這回,一分錢禮金都不收!所有來道喜的鄉親,只管帶著一張嘴來吃,帶著笑臉來熱鬧!咱就是純粹高興,想和大家伙兒一起樂呵樂呵,答謝這么多年鄉里鄉親的照應。這錢,咱自己掏,花得光明正大,花得心里痛快敞亮!”
“不收禮?”老爸徹底愣住了,這完全顛覆了他幾十年來對“辦酒”的認知。
“自己全掏?那得花多少啊…”老媽第一反應仍是心疼,下意識的計算起來。
“咱家還缺這點錢嗎?”
吳霄語氣篤定,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咱不賺那燙手又別扭的人情錢,就花自己的錢,買個氣派,買個熱鬧,買個您二老在鄉親們面前的硬氣和舒坦!也讓那些背后嚼舌根的都好好看看,咱老吳家辦事,就是這么大氣,這么通透!”
這番話,精準的說到了二老心坎最深處。
他們一輩子怕麻煩、怕欠人情,更怕被人指指點點。
兒子這法子,既全了喜慶,又堵住了是非,還顯得格外有格調。
老媽猶豫地看向老爸,眼神里有了松動:“他爸…你看…吳霄這么說…”
老爸沉吟了半晌,目光掃過兒子自信的臉龐,再想想這些日子的揚眉吐氣,猛地一拍大腿,豪氣頓生:“行!就按兒子說的辦!咱老吳家也闊氣一回!不圖別的,就圖個心里痛快!讓大伙兒都來看看,我老吳家的兒子,有出息!而且出息得光明正大!”
臘月二十四,小年,吳家別墅,流水席開張。
起初,鄉鄰們還將信將疑。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蓋這么闊氣的房子,肯定是花了不少錢的,請客還一分禮錢不收?老吳家那小子到底在外頭掙了多大一座金山?
然而,當流水席真正開席,所有猜疑都被眼前實打實的景象沖得粉碎!
吳家偌大的院子里,租來的大圓桌從堂屋一路擺到院門外,足足幾十張!
鎮上請來的專業廚師團隊在臨時灶臺邊揮汗如雨,大鍋里燉著整雞整鴨、噴香的紅燒蹄髈、咕嘟冒泡的牛羊肉,水箱里養著活蹦亂跳的鮮魚大蝦,各色時令蔬菜堆成了小山。
市面上最好的香煙成條成箱地拆開,毫不吝嗇地散在每張桌上,任人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