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穎川郡。
田言騎在馬上,玉手輕握劍柄,緩緩的將劍插入劍鞘之中。
她的手指纖細修長,收劍的動作,乃至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之間,都有種莫名的驚心動魄的美感。
這美感不僅來自著裝和外表,更來自一些內在的東西。
不是所有的競爭都需要窮兇極惡,很多時候,儒雅能給對方帶來更大壓力。
“于劍之一道,這世間確實少有人能超越鬼谷縱橫。”田言笑了笑道,風拂過,吹動她一頭墨發微微飄揚。
那笑容中既有謙和,又有自信。
隨著接觸的事情越多,田言越發能理解蓋聶的很多行為方式。
哪怕身為天下帶師收徒,吹得神乎其神,他也沒把魏言太放在心上。
這世上大多數時候,天賦不及老辣。
劍客都是傲氣的,哪怕他不得不承認,他老了,老到半截身子入土的地步,哪怕靠著豐富的經驗,也未必有自己年輕時強。
但他依舊傲氣。
只是田言剛剛那一劍給他的內心帶來的極大的震撼。
和昌平君不同,昌平君雖然會武,但和一聲見慣生死的他相比還是有區別,他,對于一柄“劍”的鋒利程度有著極為敏銳的感知。
內行看門道,以他的眼力,不難通過這一劍看出,田言的實力相當的可怕,他的實力雖不弱,且殺伐一生,但此刻,他不是這個年輕人的對手。
田言謙和中帶著自信的笑容,在他眼中更像是一把絕世無雙的利劍。
仗劍而行,孤身立于千軍萬馬之前,談笑風生,這正是他曾經想成為的模樣,而今,當他真正面對這樣的人時,卻仿佛大夢初醒。
還有什么,比親眼看到屬于自己的時代過去了,更加令一個劍客感到……五味雜陳的呢?
只是他雖然老了,卻還沒老到扛不動一面旗幟的地步。
那柄已經略微有些殘破的楚劍,依舊掛在他的腰間。
昌平君也感到了相當的壓力。
和那黑衣老者不同,相比那黑衣老者,讓他感到壓力的不是田言的實力,而是在談論蓋聶這個人時,田言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