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穎川郡。
新鄭城前。
昌平君身旁甲士林立,黑衣老者和騎兵統帥分別手持護衛其身旁,這千余人死死地盯著一身儒服,腰配長劍,氣質瀟灑超然的田言。
昌平君一捋胡須,看著眼前的清秀少年,面色不動的與田言對峙。
他是此地秦勢力最高統帥,自當不動如山。
但其實他心中頗為緊張。
人是很復雜的。
表面上,他是秦國的相邦,與大秦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按理來說,他應當希望自己能夠招降魏言這個人來為大秦效力。
年紀輕輕,修為極高,且名聲極大,更重要的他是魏無忌之子,為魏國宗室,以魏無忌在魏國的威望,若能得到他的效力,接下來對于魏地的征戰,秦王政或可遣上將行當年樂毅伐齊時使用的部分手段。
若他真是個忠臣,當希望如此。
可惜他不是。
他與魏言素未蒙面,今日是所承認,卻能為了不牽連儒家,拋棄儒家的庇護,乃至萬章的關系人脈的義士。
是能說出“為天地立心”,乃至“周公吐脯,天下歸心”那幾句傳世名言,能文能武,胸藏萬卷詩書的一代儒俠。
是和他一樣,故土與人民為暴秦所威脅的王國之宗室。
是此刻面對千余秦國鐵騎,猶敢單騎赴會的勇士。
他們,算是同道中人了吧。
這樣一個人,如何讓他不神交已久?
今日一見,在見面的那一刻,魏言俊秀的容顏,儒雅的氣質,不卑不亢的言談舉止,也都完美的滿足了他對一個素未蒙面的同道中人的幻想,甚至大有超過。
而此刻在他對面的,正是他心心念念想了許久的魏言先生。
“魏言先生,想必早已知道我等來意了。
不知對于在下所言之事,意下如何?”昌平君語氣平靜的開口道。
平靜的語氣與平靜的神色下,掩藏著糾結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