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那雙本就狹長的三角眼,眼珠子都快要奪眶而出,說話也更加結(jié)巴起來,幾乎語不成調(diào):“怎,怎……么會,是……大雍,圣上?”
而他身旁的土洪部眾人并未仔細聽鎮(zhèn)國公所言,見三角眼受此羞辱,頓時群情激憤,紛紛怒喝著圍攏上來,刀槍劍戟齊出。
寒刃在日光下閃爍不定,殺氣騰騰,眼看就要兵刃相向。
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濃烈如實質(zhì)般的殺意彌漫開來,似是下一秒,雙方便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fēng)。
鎮(zhèn)國公卻似渾然未覺這緊張之勢,只是冷冷掃視一圈,目光如電,所過之處,那些土洪部落之人竟不自覺地心中一寒,拉著馬韁的手也微微一頓。
“怎么?想動手?”鎮(zhèn)國公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笑意,目光如寒刃般在對面眾人面上刮過,手中長劍緩緩抬起,劍尖輕顫,似有龍吟之聲,發(fā)出陣陣嗡鳴,“本公倒要看看,你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蠻夷之徒,究竟有幾分真本事。”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戰(zhàn)火一觸即發(fā)之際,那三角眼使者忽然臉色陰晴不定,抬手制止了身旁蠢蠢欲動的眾人。
他眼中閃過一絲陰鷙,沉聲喝令道:“都退下!莫要沖動行事!今日之事,本使自會如實稟報族長,由族長定奪。”
他好不容易安撫住了躁動的手下,強壓下心中震驚,沖鎮(zhèn)國公肅然抱拳,語氣明顯軟了下來:“不知大雍陛下圣駕光臨我土洪部落領(lǐng)地,有失遠迎,還望海涵。不過,大雍陛下突率如此多的兵馬到此,不知意欲何為?”
鎮(zhèn)國公鼻中發(fā)出一聲哼笑,冷聲道:“西疆這些年頻繁動作不斷,不但屢次騷擾我大雍百姓,我大雍派往西疆的總督,更是接連死了四位,如此肆意挑釁,你當我大雍是任人欺凌的軟柿子不成?”
三角眼使者聞言,深吸一口氣,努力強壓下心中翻涌的驚懼,硬著頭皮強辯道:“幾任西疆總督之死,實乃意外所致,豈能無端怪罪到我西疆各部族頭上?本使者今日前來,是因收到大批不明勢力進入鄯州的消息,奉了我土洪部落頭領(lǐng)之命,特來探個究竟。不想竟是大雍陛下親至,我這就回去,稟明頭領(lǐng),準備恭迎圣駕。”
鎮(zhèn)國公聞言,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眼神中滿是不屑,叱道:“冒犯了我大雍圣上,竟還妄想全身而退,你們莫不是覺得我大雍可欺,太不把我大雍放在眼里了?乖乖交出武器,束手就擒,本公還能放你一條生路回去報信。如若不識抬舉,那今日你們誰也別想活著回去!”
他這番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如重錘般砸在土洪部落眾人心上,把眼前這群人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有心反抗,可瞧見眼前黑壓壓的大軍壓境,終究不敢立時發(fā)作。
何況,從剛剛鎮(zhèn)國公一照面便干凈利落地砍落了他的頭發(fā),但卻精準地未傷他皮肉分毫,這般收放自如的凌厲身手,足以說明,眼前之人,絕非好相與的角色。
再觀他身旁眾人,皆目光灼灼,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模樣。
而且,其中有幾位,周身縈繞著濃烈的鐵血殺氣,那股子狠厲勁兒,一點也不比剛剛果斷出手的那位少。
一眼望去,便能斷定他們定是從刀山血海中摸爬滾打、歷經(jīng)無數(shù)生死磨煉的地獄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