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黛玉功法練成,離小文杰起死回生、重歸人世的日子,想必也不遠(yuǎn)了。
而且,根據(jù)書中隱藏的劇情,權(quán)景瑤心里十分清楚,賈敏的死,背后另有蹊蹺,最終落得個魂飛魄散的凄慘下場,無法如小文杰那般,還有一絲起死回生的可能。
否則,她當(dāng)初也不會為了守護黛玉,與林如海契約成婚,在朝夕相伴中,漸生情愫了。
黛玉聽著權(quán)景瑤關(guān)切的話語,思緒飄遠(yuǎn),不由得想起親生母親賈敏,剎那間,眼眸一黯。
在她有限的記憶里,竟很少有父親和母親同框出現(xiàn)、相依相伴的溫馨記憶。
記憶中,他們總是分別出現(xiàn)在她面前。
父親前往衙門公干時,母親雖常陪在他們姐弟身旁,可總是神情恍惚,常常一個人靜靜地發(fā)呆,似是有無限心事,整個人顯得心神不屬。
黛玉記得,大約在她四歲那年,有一回,母親坐在窗邊繡一扇屏風(fēng),給了她一本她最喜歡的小人書,讓她獨自在一旁翻看。
弟弟文杰彼時年幼,只有八個月大小,瘦瘦小小的,剛學(xué)會笨拙地爬行,模樣煞是可愛。
爬累了,他被乳母安置在一旁的軟榻上午睡,小臉紅撲撲的。
期間,乳母被母親支使回房給她取花樣子,暫時離開了。
午后的陽光透過輕薄的窗紗,如細(xì)碎的金粉般灑落在屋內(nèi),給每個人身上都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小小的文杰不知何時從甜美的夢鄉(xiāng)中悠悠轉(zhuǎn)醒,或許是餓了,也或許是尿了,不舒服地扭動著小身子,小臉皺成了一團,粉嫩的小嘴微微嘟起,嘴里發(fā)出細(xì)弱的“哼嘰”聲……
小家伙轉(zhuǎn)動小腦袋,先是嘗試著揮舞小胳膊小腿,試圖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可回應(yīng)他的,只有寂靜的空氣。
過了一會兒,見沒人理睬,他便開始用小腦袋在柔軟的枕頭上蹭來蹭去,小嘴巴一張一合,發(fā)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像是在訴說著自己的不適。
而彼時黛玉正沉浸在小人書精彩紛呈的世界里,全神貫注,絲毫沒有聽見弟弟的抗議聲。
而母親,不知何時已悄然停下了手中飛針走線的針指活計,又如同往日那般,眼神空洞地陷入慣常的發(fā)呆中,對外界的一切渾然不覺。
直到“咚”地一聲悶響驟然響起,緊接著,文杰撕心裂肺、帶著無盡委屈和驚恐的哭鬧聲瞬間炸開。
黛玉這才驚覺,小小的文杰不知何時竟以倒栽蔥的狼狽姿勢,從柔軟的軟榻上直直摔了下去……
這一變故嚇得黛玉臉色煞白,趕忙扔了手中正看得入迷的小人書,慌慌張張地湊到弟弟身邊,手忙腳亂地去哄弟弟。
可惜她人小力弱,任憑她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抱不起哇哇大哭的弟弟。
心急如焚的她趕忙跑過去向母親求助。
可母親仿若置身于另一個世界,這么大的動靜,竟都沒能將她從恍惚中喚醒。
依舊呆呆地坐著,眼神空洞,不知在思索著什么,兀自出神發(fā)呆。
直到黛玉拉扯著她的手,使出全身力氣拽她,她才如夢初醒。
在黛玉模糊印象里,母親總是神色淡淡,鮮少與他們姐弟有親昵之舉,更不曾主動抱過他們。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父親。
父親每日下衙歸來,臉上總是帶著疲憊卻又慈愛的笑容,總會先分別將她和弟弟輕柔地抱上一抱,再摸摸他們的頭,關(guān)切地詢問今日可有淘氣,又做了些什么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