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此刻顯得有些尷尬,面上浮現出幾分不自然的神色。
都說君無戲言,他暗暗有些后悔,又不好對琳瑯細細解釋說,那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瞧見青陽小孩子家家的,卻一本正經地說著大人們才會說的話,模樣實在逗趣。
他就情不自禁開了個玩笑,哪曾想會弄成眼下這般局面。
圣上只好板起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悅,故意冷下聲來問道:“你華法經抄完了?怎么這么快就跑出來了?”
琳瑯聞言,頓時一呆,心中猛地一緊。
她不自覺地松開了抓著圣上袖子的手,心虛地低下頭,對了對手指,眼神閃爍不定。
過了一會兒,偷偷窺了窺父皇的臉色。
只見她父皇的眉頭緊鎖成一座小山,眼神中隱隱透著嚴厲。
看樣子,這一關,恐怕不是隨便找個理由,就能蒙混過去的。
琳瑯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她能說,她就抄了幾個字嗎?
那幾個字,還寫得歪歪扭扭,大小不一,就如同風中的小草,東倒西歪,完全沒有一點章法可言。
這樣的作業,根本無法交差。
父皇就是打她三十下手板心,疼也就是一時的,總比罰她抄三遍華法經好啊,那可得抄到猴年馬月呢!
真是的,父皇好狠的心,竟然給她這么重的懲罰,她的手指頭都快要抄斷了。
明知道她最怕抄那種枯燥無味的經書了,重復機械的動作,簡直讓她痛不欲生,可父皇偏就罰了最厚的華法經,這簡直是要她的小命啊!
真是沒有愛了!
但她是誰啊,能被這么點小事難倒么?
她轉了轉眼珠子,撇了撇小嘴兒,裝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還吸了吸小鼻子,帶著點兒撒嬌的語氣道:“父皇,我寫了一天,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頭暈眼花的,實在是受不住了。這不,特地來陪你用晚膳,您就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別再叫我抄書了,好不好嘛?”
圣上怎么會不明白她那點小九九,她不過是想借著肚子餓的由頭,躲懶偷閑罷了。
圣上不忍拆穿她,畢竟這是他最愛的女人為他誕下的骨肉,看著她那機靈討巧、眨巴著大眼睛的模樣,心里還覺得怪可愛的。
寫了一天?哼,這話也就她能說得出口,鬼話連篇。
圣上心里跟明鏡似的,怕是連十分之一都沒寫完,就又開始耍起她那點小聰明,想著法兒地偷懶了。
話里話外全是水分,沒一句是真的!
能老老實實坐一個時辰,不東張西望、心猿意馬,就不錯了,還指望她能規規矩矩地把經書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