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路快馬西行,馬蹄聲在崎嶇的道路上回蕩,越往西,地勢越不平,景色也越發荒涼。
不時,有狂風卷起黃沙,遮天蔽日,他們只得緊握韁繩,低頭前行。
就這樣,風餐露宿,日夜兼程,半個月后,一行人終于來到了涼州。
夕陽如血,灑滿天際,涼州城在落日的黃昏中漸漸顯露真容。
高大的城門,歷經無數風雨侵蝕,歲月在其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卻依舊巍峨聳立。
只是,城門上那斑駁的痕跡,一道道、一縷縷,仿佛在無聲地傾訴著戰爭的殘酷與滄桑。
入目的一切,無不顯露出這里剛剛經歷過一場慘烈的浩劫。
城門外,尸體橫七豎八地躺著,遍地都是,有的殘缺不全,有的面目全非,血腥味濃重得彌漫在空氣中,刺鼻難聞,令人忍不住陣陣作嘔。
殘破的旗幟,在凜冽的寒風中瑟瑟作響,每一次飄動都似乎在為那些逝去的生命哀鳴,訴說著無盡的悲涼。
此刻,殘陽如瑰,綻放出血色的光輝,映照在涼州城上,將這座古城染上了一層悲壯的色彩,顯得格外蒼涼而沉重。
馬蹄聲“嘚嘚”,在空曠的城外,格外突兀,每一聲都清晰地踏在了眾人的心上,猶如重錘敲擊,讓人心神不寧。
小宇軒的小臉煞白,眼中滿是不安,緊緊抓著黛玉的衣角。
權景瑤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眉頭緊鎖,眼中的擔憂與焦慮,清晰可見。
涼州城的守將,正是小宇軒的親生父親、權景瑤的大哥權景朔。
別看小宇軒平時不提及此事,嬉笑打鬧一樣不落,好似有義父的疼愛就足夠,心中一點也不在意這個親生父親。
但實際上,在他幼小的心靈深處,對這位鎮守著涼州城、印象中從未見過面的生父,還是有著一份難以言說的復雜情感的。
以前,他或許心中忌恨父親丟下他不管,讓他在年幼時便嘗盡了孤獨的滋味。
但在義父和姑姑的日日熏陶下,小宇軒逐漸明白了什么是責任,什么是忠誠。
半年前,當姑姑和義父大婚時,他還意外地收到了父親的親筆信,信中滿是對他的關懷和思念,這讓他心中的怨念又消散了幾分。
信是專門寫給他的,和祝賀姑姑大婚的信件一起送到了姑姑的手中。
信里面關切地事無巨細地問起了他的情況,問到了他最近有沒有長高,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聽話,有沒有受人欺負……
字里行間,都透露著父親對他的深深思念和無盡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