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當一縷微弱的光線顯露于視野中時,他們的行程也迎來了終點。
眼前是四座比一般氈房更高大、也更堅固的庫房,里面儲存著北戎人歷年的勞動所獲,以及他們從周邊掠奪來的各類珍貴物資,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堆積如山的糧食。
這是北戎人度過漫長寒冬、維持部落繁榮的命脈。
黛玉與權景瑤兩日前曾一同探訪過這幾座庫房,它們的外表看上去與草原上常見的氈房無異,圓潤的穹頂,雪白的氈布,只不過比一般氈房更大一些。
然而,待進入其中便知道,庫房里面實則暗藏玄機,別有乾坤。
庫房內壁,精選了草原上最為堅韌的松樹作為支撐框架,每一根松木都經過精心挑選與打磨,堅固耐用;外層,則巧妙地覆蓋上了厚實的牛皮,經過特殊處理,既能夠有效抵御草原上肆虐的風沙,又能隔絕突如其來的雨水侵襲,使得庫房內部始終保持著干燥與溫暖。
庫房的門是用厚重的木板精心打造而成,上面鑲嵌著碩大的鐵環,鐵環表面因時光的磨礪而略顯斑駁,卻依舊散發著冷冽的金屬光澤。
與之相配的是一把粗壯的鐵鎖,鎖身布滿銹跡,似在訴說著過往守護的歲月。
整個門戶看上去堅固無比,好似能抵御一切外力的侵襲。
正常狀況下,憑借著這門的嚴密防護,庫房里存放的各類物資皆可確保萬無一失。
每座庫房,皆配備有訓練有素的守衛專門看護,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巡邏。
當黛玉他們剛一靠近最前面的一座庫房時,原本靜謐的黑暗中,突然響起一聲炸雷般的暴喝:“站住,什么人?”
緊接著,昏暗的拐角處,腳步聲由遠及近,疾步走出一隊十余人來。
為首之人尤為引人注目,滿臉的絡腮胡子雜亂地生長著,猶如一片茂密的灌木叢,將他的臉龐遮去了大半。
身上穿著件皮甲,經過歲月的洗禮,已有些陳舊,卻依舊散發著一種粗獷的氣息。
雙手各持一柄锃光瓦亮的大鐵錘,鐵錘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寒光,好似隨時都能爆發出巨大的威力。
再看他左臉頰,從額頭一直延伸到眉尾處,一道猙獰的疤痕橫亙其上,如同一條丑陋的蚯蚓,在粗糙的皮膚上蜿蜒爬行,看著就讓人覺得十分駭人。
權景瑤剛要上前,一旁的黛玉抬手將她穩穩攔下。
下一瞬。
“砰!”
“砰!”
兩聲悶響,原本綁縛禿發豺讓和禿發洪天的青草,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只見那青草如靈動的鞭子一般,在半空中劃出兩道長長的拋物線。
禿發豺讓和禿發洪天二人,就像兩個毫無生氣的破麻袋,被這股力量狠狠拋出,重重地摔在胡子男面前,濺起一片塵土。
兩人都被摔得呲牙咧嘴,嘴巴大張,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胡子男起初并不在意,瞪眼看過去。
忽然,他目光一凝,整個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顫抖的手,指著禿發洪天,結結巴巴地驚叫起來:“少,少族長?”
隨后,他僵著脖子,將視線緩緩掃向被捆得像個大粽子似的、縮成一團的那人身上。
這一看之下,他更是驚駭莫名,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族,族長!這……這怎么可能?”
突然,胡子男猛地一扭頭,犀利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在黛玉和權景瑤二人臉上不停地逡巡,雙手緊握著大鐵錘,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憤怒使他雙眼燃起了熊熊怒火,厲聲怒喝道:“妖女,你們……你們怎么敢,如此對待少族長和族長?還不快快放了他們!”
說著,他高舉手中的大鐵錘,好似恨不能一錘將她們砸成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