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景強和權景利身形一軟,如被突然抽去全身的筋骨一般,徹底癱倒在院中。
發髻散亂,衣襟歪斜,汗水混著塵土在臉上蜿蜒成溝壑,哪還有半分此前的趾高氣昂。
圣上做事,雷厲風行。
很快,侍衛們應聲而動。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方才還妄圖垂死掙扎的權景強與權景利,便如兩條死狗般被拖出垂花門,只余下兩道蜿蜒的拖痕在青磚上觸目驚心。
二人被關進了涼州府的大牢。
圣上一行人已在涼州城盤桓了數日,原定三日前便該啟程前往下一州府,奈何涼州城突發變故,若非為等權景朔歸來,他們早該離開了。
此刻,隨著權景強與權景利二人被正式下獄,一場針對涼州軍中清剿暗樁的行動也取得了重大進展。
正所謂“拔出蘿卜帶出泥”,在這場行動中,那些暗中為他們傳遞消息、充當眼線的細作和探子也紛紛浮出水面,被一網打盡。
至此,涼州城終于清除隱患,恢復了往日的安寧。
北戎草原上,禿發豺讓的幾個兒子正為爭奪下一任族長之位,上演著一場場血雨腥風的較量。
他們各自為政,明爭暗斗,昔日本就不多的兄弟情誼,在權力的誘惑下,蕩然無存。
加之此前,黛玉與權景瑤二人,宛如神兵天降,打著權景朔親眷的名義,將北戎攪得七零八落。
現在,北戎人聞權景朔之名就膽寒。
估計最少十年之內,他們都會如驚弓之鳥,龜縮在草原一隅,再不敢有向涼州城出手的膽量。
圣上于這日午膳過后,即刻著人傳召南安王世子、林如海以及權景朔三人在書房議事,商討再次起程之事。
問疆情況危急,他們不可能再在涼州城繼續耽擱下去。
午后的陽光慵懶地透過書房的雕花窗欞,將斑駁的光影投射在青磚地面之上,為這嚴肅的場景增添了幾分別樣的氛圍。
圣上一襲玄色錦袍,袖口用暗金絲線繡著騰云駕霧的蛟龍,在陽光的映照下隱隱閃爍著寒光,更襯得他面容沉肅,威嚴盡顯。
他微微傾身,指尖有節奏地輕叩著案幾上的紫檀木匣,匣中正是前段時間派往問疆的暗探剛剛傳回的密報:問疆已暗中聯絡柔然殘部,近期恐會反叛……
圣上打開木匣,將密報展現給他們看,并說出自己的意見:“權愛卿請旨隨朕一道平定問疆之亂,朕允了,并決定今日便出發,諸位愛卿意下如何?”
南安王世子聞言,眉頭緊皺。
他來回踱步片刻,停下腳步,神色凝重道:“北戎雖說此次已遭重創,元氣大傷,但游牧民族向來堅韌,若其趁權大人離開之際,卷土重來,涼州城可就危矣!涼州城一旦失守,西境防線便會大開,后果不堪設想!”
他不贊成圣上帶權景朔同行的主意。
涼州是邊陲的軍事重鎮,更是西部地區極為重要的門戶之一,容不得半點差池。
北面還有柔然虎視眈眈,強敵環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