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林如海忙伸手拉著身旁的黛玉,一同跪倒在地謝恩,權景瑤在一旁相陪。
只是,待他們起身,南安王世子望著眼前堆積如山的黃金珠寶,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自他們離開京城起,這一路上行程的諸多事宜,從侍衛人員的調度到路線規劃,從食宿安排到突發狀況應對,一應統籌安排的重擔,當仁不讓地落到了南安王世子的肩上。
此時,望著眼前這一批數量龐大、且價值連城的財物,如何將它們安全無虞地運往目的地,成了橫亙在他面前的一個棘手大難題。
僅靠目前身邊這些寥寥可數的侍衛,想要護送如此龐大且珍貴的財物安然前行,顯然是遠遠不夠的。
這些侍衛雖說個個身手不凡,但當下沒有馬車可用,卻要攜帶數量如此龐大且沉重無比的箱子趕路,且不說后續路上可能遭遇的諸多危險,單是這攜帶的重量而言,他們現有的力量還是太過單薄了。
所幸的是,先前召集附近侍衛的信號已然發出,相信很快就會有援軍到來。
于是,一行人用過早餐后,并未依照原計劃即刻啟程,而是選擇繼續在流沙湖畔休養生息。
近一個時辰的光陰悄然流逝,在這略顯漫長的等待里,南安王世子的心始終懸著。
終于,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馬蹄聲,聲音起初微弱,似有似無,仿佛是從遙遠的天際飄來。
很快,馬蹄聲由遠及近,漸漸清晰起來,到后來,如同密集的鼓點,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打著眾人的心弦,讓每個人的神經都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直到收到斥候在遠處揮動旗幟傳來的明確旗語,表示一切無虞的信號,南安王世子高懸許久的心這才“撲通”一聲落回肚子里,緊皺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
與此同時,隨著愈發清晰的馬蹄聲如陣陣悶雷,由遠及近滾滾而來。
緊接著,一隊身著整齊鎧甲、氣勢如虹的侍衛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他們個個訓練有素,紀律嚴明,很快到了近前。
只聽為首之人一聲令下,眾人齊齊勒馬,駿馬嘶鳴著前蹄揚起,而后穩穩落地,下馬的動作整齊劃一,馬蹄揚起的沙塵還彌漫在空氣中,他們便已迅速調整姿態,列隊整齊,單膝跪地,齊聲高呼:“參見世子!”
聲音洪亮而整齊,在曠野中回蕩。
有了這一大筆足以改變局勢的財富,圣上繼續微服掩藏形跡已無必要。
他與南安王世子目光交匯,無需多言,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南安王世子長舒一口氣,仿佛將多日的憂慮都隨著這口氣吐了出來。
緊接著,他猛地站起身來,快步上前,徑直走到為首的侍衛長身前,伸出雙手,穩穩地扶起他,道:“你們來得正是時候!圣上在此,還有眼前這批堆積如山的黃金珠寶,數量眾多,需爾等一同護送。此行責任重大,務必要保證萬無一失。”
侍衛長目光堅毅,雙手抱拳,聲音洪亮地應道:“世子放心,我等定當拼死守護圣上與這批財寶的安全,縱使前方刀山火海,也絕不退縮半步!”
他此次過來,帶來了南安王世子從京城帶出來的全部侍衛,整整二百人。
然而,沒有車,僅僅每人一匹馬,面對這么多數量龐大且沉重無比的箱子,根本馱不走。
即便再加上暗中尾隨、時刻保護圣上安全的一百名龍隱衛,他們雖身手不凡,卻也同樣受限于馬匹馱運能力。
如此一來,地面上還有近一半的箱子依舊搬不走。
這難題如同一個沉重的包袱,壓得南安王世子愁眉不展。
當下擺在面前的,無非兩條路。
要么,他們就原地駐守在此處,火速派人返回涼州城調集兵力與車輛,待援軍到來后再將這些財物妥善運走;要么,他們只能忍痛將那些實在搬不走的黃金珠寶重新沉入流沙湖底,做好標記,等日后局勢稍緩,再派兵前來打撈。
可是,沙州城戰事正吃緊,每一分每一秒都關乎著戰局的勝負,他們根本沒有那么多時間在這兒苦苦等候。
單說將眼前這么多亮瞎人眼的黃金珠寶重新沉入湖底,這想法乍一聽似乎可行,可細細想來,卻根本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