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鎮國公韓佑的玄色旌旗刺破戈壁晨霧,各路將領的鐵甲洪流次程按部就班升遷,少說也要熬上十年寒暑,
唯有在戰場上,才能更快地積累軍功,為妻子換得誥命加身、蔭及子孫。
可此刻,賈赦僵立在廳中靠近門廓的陰影里,xiong膛里的心臟“嘣嘣”狂跳,好似下一刻就要撞破薄薄的皮肉破皮而出。
他雙眼死死盯著前方林如海清俊的背影,忽地福至心靈,隱約知曉背后的“主子”為何非要派他來了。
賈赦不由回想起這些日子的煎熬。
出征點將那日,鎮國公當著神武營全體將士的面,“親昵”地搭上他肩頭,掌心力道重得似要將他釘在原地,面上卻堆著三分笑意,朗聲道:“榮國公,此乃天賜良機,正是國公你重振聲威的好時候,可莫要辜負了這大好機會??!”
哼!敢往他隊伍里塞人,塞的還是此等“草包”,真當他這里是垃圾收容站么?
而隨著鎮國公話落,四周未被選上的將領,目光霎時如刀劍般刺來,有人暗自咬牙,有人冷笑垂眸。
賈赦僵在原地,喉頭似哽了塊炭,滿腹苦澀卻連半句辯解都吐不出,只能任由冷汗浸透里衣。
他本人內心里,是萬分不愿前來的。
這些年,賈赦沉溺于聲色犬馬,府中姬妾成群,夜夜笙歌不斷,早就被酒色掏空了筋骨。
單看他面色浮腫,腳步虛浮,連佩刀都嫌沉重,若是真上了戰場,怕是只能淪為敵軍刀下待宰的羔羊。
這般送命的“機會”,他避之唯恐不及,何曾有過半分盼望?
然而,他背后的主子卻鐵了心要他摻和這趟渾水,暗中傳話時語氣森然,許諾若此事辦得妥帖,非但能讓他官位再晉一級,更會為兒子賈璉在六部謀個油水豐厚的實缺,連他日襲爵時所需的朝中助力都一并鋪平。
這般誘人的籌碼砸下來,賈赦縱使雙腿發軟,也不得不強撐著應下,指甲掐進掌心時,倒像掐住了榮國公府搖搖欲墜的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