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緊握著的匕首,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森冷逼人的寒光。
端木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被子隆起的地方,目光如炬,似要將那處看穿,呼吸也不受控制地變得急促起來,每一次喘息,都帶著難以抑制的興奮。
只要一刀狠狠扎下,他夢(mèng)寐以求的一切,便會(huì)盡數(shù)收入囊中——北圖人許下的潑天富貴,金銀堆積如山、綾羅綢緞無數(shù),足以讓他一生都享之不盡的極致榮華;還有讓他魂?duì)繅?mèng)繞、日夜思念,連夢(mèng)里都是她音容笑貌的妮娜,也將完完全全地屬于他。
端木宏目光陡然一厲,高高舉起了手中淬著森冷寒光的匕首,手臂上的肌肉瞬間緊繃,力量如即將噴發(fā)的火山般在指尖瘋狂凝聚。
這一刻,周遭的一切都悄然隱去,時(shí)間仿佛凝固了,整個(gè)世界都只剩下他和床上那亟待終結(jié)的目標(biāo)。
就在他咬緊牙關(guān),手臂青筋暴起,準(zhǔn)備狠狠刺下的瞬間,原本靜靜臥著的被子下的隆起,竟似一道劃破夜空的閃電般迅猛翻身躍起。
端木宏拼盡全身力氣刺下的匕首,瞬間落了空,刀尖直直扎入了剛剛還高高隆起、此刻卻突然空癟下去的被子上,只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他整個(gè)人僵在原地,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驚恐如洶涌的潮水般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處角落,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完全超出預(yù)料的一幕。
被子下猛地躍出的,竟是一位年僅十歲出頭的小姑娘。
她容色清麗逼人,仿若春日初綻的梨花,透著超乎年齡的冷冽。
一雙清凌凌的大眼睛里,眸光銳利而冰冷,直直地注視著端木宏。
目光里沒有絲毫驚懼,看他時(shí),宛如在看一個(gè)早已被宣判了死刑的人。
端木宏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躥上腦門。
上當(dāng)了!這分明就是個(gè)精心布置、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圈套。
對(duì)方早就洞察了他們的意圖,還悄無聲息地挖好了深不見底的深坑,恰似狡黠獵人精心設(shè)下的致命陷阱,就等著他們這自投羅網(wǎng)的獵物往里跳呢。
端木宏只覺一顆心瞬間沉入了谷底,渾身的力氣好似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瞬間抽干,雙腿發(fā)軟,整個(gè)人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癱倒在地。
他的手一松,匕首“哐當(dāng)”一聲掉在了地上,在寂靜的夜里回蕩出刺耳的聲響。
就在他失神愣怔、大腦一片空白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聲音由遠(yuǎn)及近。
緊接著,韓佑與南安王世子一左一右,如眾星拱月般簇?fù)碇ド峡畈蕉耄谒麄兊纳砗螅o跟著林如海和徐愷。
眾人皆神色冷峻,目光如冰刃般直直刺向端木宏,眉眼間滿是不加掩飾的鄙夷。
韓佑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猛地提高音量,大聲叱罵道:“端木宏,你這不忠不義、寡廉鮮恥的叛臣賊子,竟絲毫不知悔改,喪盡天良到這般地步,利欲熏心之下,一意孤行,妄圖行刺圣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活膩歪了,敢如此膽大妄為,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端木宏乍一見圣上毫發(fā)無損、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只覺腦袋“嗡”的一聲炸響,整個(gè)人如遭雷擊,直驚得魂飛魄散,仿佛五臟六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攪得移了位,雙腿一軟,下意識(shí)差點(diǎn)“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心如明鏡,自己已然徹底完了。
那些往昔在腦海中不斷盤旋、關(guān)于富貴榮華加身、美人相伴左右的綺麗美夢(mèng),都在這一瞬間,如泡沫般,被無情地戳破,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下意識(shí)地張了張嘴,喉結(jié)滾動(dòng),想要說些什么,卻驚覺自己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圣上緩緩走到端木宏面前,目光如寒夜中凝結(jié)的冰凌,透著徹骨的冰冷,直直地凝視著他,眼中沒有絲毫憐憫之色,唯有無盡憤怒與失望。
“端木宏,你昔日也曾為大雍效力,朕念你有些才干,也曾對(duì)你寄予厚望,滿心盼著你能忠君愛國,恪盡職守,成為朝堂棟梁。可你呢,竟為了一己私欲,喪心病狂地背叛朝廷,與北圖賊子暗中狼狽為奸,如今還妄圖行刺朕。你可知,你這是犯下了誅九族的大罪,罪無可赦!”
端木宏渾身如遭電擊,篩糠般劇烈顫抖起來,頭也深深低了下去,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接連滾落,雙眼死死盯著地面,再不敢抬頭直視圣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