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后,兩扇木門被人從里頭推開。
男人一身白色長袖襯衣和灰色西褲,面容清雋,神色自然,看不出絲毫異常,仿佛剛才屋里那樣的一陣動靜,與他全然無關。
男人瞧見門外的顧母,微微頷首:“二嫂。”
顧母笑了笑。
顧卿月偏頭看向回廊,余光晲見男人的背影,他身形頎長,身上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衣,靠近左肩胛骨的一處有些許水跡。
她走神之際,聽到顧母的聲音:“卿月。”
顧卿月回了神,跟在顧母身后,踏過門楣,走了進去。
地上滾著一杯茶盞,碎裂的杯壁上還浮著些許茶葉渣滓。
有下人跪蹲在地上,撿起地上破碎的碎片。
顧卿月眼睫低垂,低低道:“爺爺。”
顧老爺子七十歲的高齡,當看樣貌,仍舊精神矍鑠。老爺子即便老了,也還是顧家的一家之主。
顧卿月挺怕老爺子,在小的時候,老爺子給她的印象,便是嚴苛肅穆。顧卿月從不敢在他身前開玩笑,撒嬌。
寒暄了幾句,老爺子累了,打算歇下。
顧卿月同顧母出了門,顧卿月神色輕松了不少。
顧母摸了摸女兒的手,笑笑不語。
晚飯時,顧卿月和顧母在西廂房里就餐。
用完晚餐后,顧卿月稍微清洗了一番,就上了床,她和顧母一間房。
夜里,外頭還下著雨,雨勢密急,一片潮聲。
顧卿月有認床的習慣,翻了個身。
顧母問:“睡不著?”
顧卿月嗯了聲,過了會兒,她挨著顧母,小聲道:“媽,中午那個人是誰啊?”
顧母笑:“你三叔,不記得了?”
顧卿月沒什么印象,顧家家族大,老爺子雖然如今已七十歲高齡,早年風流,娶了四房夫人,膝下便有十一個子女。
顧卿月自從小時候見過一面后,后來父親去世后,母親改嫁,顧卿月同顧家的聯系就淡了不少,自然早已不記得這些事了。
顧母摟著她,輕輕拍打著她的背,說:“你小時候,不是最喜歡你三叔的?”
顧卿月微微擰著眉,有些懷疑:“有嗎?”
顧母又說起一件陳年往事:“你脖子上的那個吊墜,還是你三叔送的,你十歲生日那會。他特意讓專人打造,又讓高僧開過光,這份心意在你那幾位叔叔伯伯里,算是難得了。”
顧卿月靜默了片刻,抬手摸了摸頸窩處的紅繩,手指沿著紅繩慢慢下滑,將一枚吊墜包裹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