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嘆氣,隨后揚起一個微笑,正如先前他一如既往的職業假笑。
“嚴局,什么‘高塔’不‘高塔’的,一直演賊喊捉賊的戲碼,您是否入戲太深了呢?”
嚴邵的面色驟然凝固。
他緩慢地、一寸寸抬起眼皮,眼白在暗色燈下泛著病態的青灰:"你說。。。什么?"
窗外的警用直升機正巧飛過,螺旋槳的陰影如旋轉的刀鋒,在嚴邵臉上割出一明一暗的裂痕。
衛斯的眼神漸漸變了——那種程式化的笑容像是冰雪消融般褪去,眼底浮出銳利的光。
“曾經的高塔,根本就是你一手策劃的,當時的你為了上位,急需一筆重大功績。而適逢其時,殺意側寫技術也逐漸成熟,只是缺少一個登上舞臺的契機。所以,你主導了‘高塔’的連環殺人案。該說您是一位……優秀的犯罪片導演嗎?不然怎么會塑造出那么令人聞風喪膽的殺人犯?也是,經辦過無數刑偵大案的您,自然對如何拿捏民眾心理的恐慌度,信手拈來。
而正當你成功上位,卻又不知道如何處置‘高塔’這個由你創造、拿無辜市民性命所演繹出來的燙手山芋時,于白竟然出現了。
一個曾經的天之驕子、法律精英,竟然一朝變成令人聞風喪膽的‘高塔’,如此震撼的消息,自然轉移了所有人的視線。
許多案件細節被你無形的大手通通壓下,于白的案子在你的壓力下迅速辦成鐵案,若不是于白的法學生身份太敏感,3年執行死刑,已經是你權力的極限,否則你應該很希望3天就能將他槍斃,徹底將你的這個燙手山芋從你生命當中剝離。
一切都太完美了。
嚴邵,當時的你,肯定認為這是上天冥冥之中讓你成為歷史上的人物。
還記得我們見的第一面嗎?我帶著于白的紅盒檔案前來向你引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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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你,肯定不愿意再讓于白多生事端。可是成也欲望、敗也欲望。于白也是紅盒嬰兒,他也有形成圖騰的潛質。
原本諾瓦還在苦惱,要如何將殺意側寫裝置全民鋪開,讓所有市民自愿接入康爾圖騰的監管?而于白,給了你們希望。因為見識過圖騰的強大和稀有,所以,在知道于白的能力后,諾瓦當然希望能通過于白的優秀表現,來向所有市民展現殺意側寫技術的強大。而于白也的確是當之無愧的‘代言人’,不是么。
至于你,嚴邵,說實話,你不太在乎諾瓦、也不太在乎殺意側寫技術能不能創造一個‘沒有犯罪的世界’,你從始至終在意的,是你對你政治生涯的投資。
也是,一個會為了自己功績,而去制造殺人犯的政客,怎么會在乎所謂的‘清白理想’?
倘若全民犯罪監測系統成形,那么,這個世界也不再需要苦苦查案的警察了吧?你所在的政治階層,也不會再有所謂的政敵,到時候,你完全可以憑借著對殺意側寫技術的投資獨掌所有暴力資源,走上你政治生涯的巔峰。
諾瓦認為,于白成為首席側寫師,能夠加快殺意側寫技術成為警方破案中堅力量的速度,同時,再借助破獲一個又一個大案的影響力,洗腦民眾們對殺意側寫技術的信任,再利用犯罪恐慌,讓大家接受全民心理診療服務,從而全部接入圖騰。
而你,你只關心‘高塔’這個高懸在你頭頂上的達摩克里斯之劍。在南星中學無頭女尸案中,又有一個‘高塔’作案,再次讓你打消疑慮。你覺得,如今的‘高塔’,只不過是一個又一個犯罪組織在模仿作案罷了。
所以,你也愿意配合諾瓦,放任于白去調查‘高塔’,還他所謂的清白。
可是,只有冤枉別人的人,才知道別人有多冤枉。
你知道,于白永遠都不可能有還自己清白的那一天,就算他追查現在的這個‘高塔’,又如何?和你又沒有關系。
但你還是留了一個心眼,你不會阻撓于白去調查,因為需要調動他的積極性;同時,你也不會允許他真的查出來什么。
所以你也和諾瓦達成了共識,這也便是于白被警方和諾瓦雙重親選為‘首席側寫師’的由來。
……
沒有人能阻止你們在所有人腦海中緩緩睜開的眼睛。
也沒有人阻止你們的大手降臨和掌握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