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于白的意識空間,也從剛剛嚴邵的殺意空間,再次來到了一個他非常熟悉的場景。
橙色的光。
沒有邊界,沒有天與地。整個視野像被一層溫柔卻無處不在的暖流浸透,所有棱角都被抹去,只剩下連續不斷的柔和色澤。
于白懸浮在其中。
身體無法動彈,四肢像是消融在這片光海里,卻并不痛苦。
相反,那股暖洋洋的觸感將他層層包裹,仿佛每一個毛孔都被溫熱充盈。
呼吸……不需要。
心跳……也逐漸放緩。
他忽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既視感——
這種無聲、無重、無邊的漂浮,不正像嬰兒在母親子宮里,未曾面對世界時的最后安寧嗎?
于是,思緒回溯到了最原始的起點。
沒有喧囂,沒有警笛,沒有鮮血。
沒有陰謀,沒有權力斗爭,沒有誰的哭喊與掙扎。
只有“被孕育”的感覺——那種既渺小、又被保護的安全感。
可與此同時,他隱約能感受到這股“溫暖”背后的另一層重量。
這并非真正的母體,而是某種龐然大物的內部運轉。
無數看不見的神經線纏繞著他的意識,仿佛把他當作新生的“核心”來接納。
溫暖,伴隨著窒息。
安寧,夾雜著束縛。
——他意識到自己不再是單純的“于白”,而是在被“接入”,在成為某種更龐大存在的組成部分。
橙色的空間緩緩脈動,仿佛呼吸般,一張一縮。
他置身其中,像是一粒種子,正被播入這具龐大機械的心臟。
而每一次光的涌動,都是某個龐然大物與他之間建立更深層次連接的過程。
在返璞歸真的寧靜里,一絲未知的悸動正在悄然滋生。
那股“龐然大物”沒有具體的形態,但它的存在感壓倒一切。
它龐大、深邃、無限延展,仿佛整座信號塔就是一個活體,而他正被輸入到它的“子宮”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逐漸感受到——有一條條細小的光流從外部注入體內,穿過神經,匯入大腦。
那光流既像數據,又像血液,冰涼,卻在接觸到意識時轉化為溫熱。
于白忽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一個人,還是一個正在孕育的新生物。
他的自我感在這片無垠橙色中漸漸模糊,像是溶解,又像是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