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修正（第2頁）

公羊的瞳孔在瀝青覆蓋上來的瞬間驟然放大，倒映著于白驚愕的臉。

黏液順著它的口鼻灌入，在喉嚨里發(fā)出咕嘟咕嘟的吞咽聲。

漸漸地，它的掙扎停止了。

瀝青凝固后，呈現(xiàn)出一具完美的“模范羊“標本：嘴角被塑造成和其他羊一樣標準的弧度，眼瞼固定在半闔狀態(tài)，連呼吸時肋骨的起伏幅度都變得完全一致。

于白試探性地再次晃動影子石。

光斑掠過公羊的眼睛時，那玻璃珠般的眼球連最細微的顫動都沒有了。

它變成了一件活著的工藝品，安靜地站在羊群最前排，成為其他羊新的參照標準。

遠處傳來鐵桶碰撞的聲響——修正者們正在收集散落的鹽粒。

它們的工作近乎完成，整個牧場正在恢復(fù)那種令人窒息的秩序。

而于白注意到，自己右手的三根手指不知何時也開始不自覺地模仿起羊蹄的抽搐節(jié)奏

為首的修正者緩緩轉(zhuǎn)向于白，從圍裙里掏出一卷銹跡斑斑的鐵絲——

羊群突然齊刷刷后退，讓出一片空地。

它們在等待觀看“異常者“被修正的儀式。

于白的目光再次掃視著四周。

他的視線落在散落的干草堆上——那些被風(fēng)吹散的草莖間，還夾雜著未被收集的鹽粒。

他猛地撲向最近的草垛，抓起一把混雜著鹽粒的干草，在修正者逼近的瞬間揚手撒出。

鹽粒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如同細碎的冰晶灑落在瀝青桶周圍。

修正者的動作突然凝滯了一瞬。

那些鹽粒落在黑色黏液表面，發(fā)出細微的嘶嘶聲，冒出一縷縷青煙。

桶中的瀝青開始不自然地翻涌，像是被什么刺痛般收縮著。

抓住這個機會，于白抄起地上的牧羊杖，狠狠擊打在飲水槽邊緣。

槽壁發(fā)出刺耳的嗡鳴，震得最近的幾只羊痛苦地搖晃腦袋。

整個羊群的同步節(jié)奏第一次出現(xiàn)了明顯的紊亂。

為首的修正者僵在原地，面具微微震顫。

它手中的鐵絲突然變得僵硬，像條死蛇般垂落下來。

于白注意到，每當一些碰撞聲響起，修正者的關(guān)節(jié)就會不自然地抽搐——它們對特定的聲頻異常敏感。

遠處，那只被瀝青改造的公羊依然紋絲不動。

但它的影子在陽光下微微晃動，隱約還能看出曾經(jīng)想要發(fā)聲時的掙扎姿態(tài)

于白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

他猛地扯下自己的粗布外衣，在頭頂快速揮舞——布料劃破空氣的呼嘯聲讓最近的修正者踉蹌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