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此刻的于白在想什么,“于白”頓了頓,又再次給他講解起來:“那么,圖騰是怎么形成的呢?人是社會關系的總和。在經歷足夠多社會事件、人生經歷、情緒體驗后,大腦會形成自己的看法和信念,而信念,在擁有紅盒技術的大腦里,會形成一個圖騰。而形成一顆圖騰的時間,卻至少需要20年,并且,不是所有人都有圖騰,至少這些紅盒嬰兒們,至少要活超過30歲,并且這個人本身就是有堅定信念之人,不能被挫折打敗,從而半途而廢……”
聽到這,于白再也控制不住,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顫抖起來。
什么紅盒……什么圖騰……這和他有什么關系……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雖然“于白”沒有明說,可是代入一下,于白也能猜到,他也是“紅盒嬰兒”之一……
一瞬間,一股子惡心感涌上心頭,天旋地轉,什么亂七八糟的……難道他的人生,是早早就被人安排好的、用來觀測他人的工具嗎?!
于白越是自信、越是自我,這種從根上否定他整個人存在價值的東西就越是讓他感覺到惡心、感覺到自己的人生并不由自己掌控,他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算無遺策,難道最終還是要作為誰的陰謀棋盤上的一顆棋子而存在嗎?
所以,那些諾瓦高層早就知道自己身體里有圖騰,所以才讓他擔任殺意側寫師嗎?!
所以,自己這些努力,在那些高層眼里看來,
……
“我知道,失去記憶的你,一定對這些信息,很難接受。因為,我也是一樣的心情……”
錄音的聲音輕了。
無論重來多少次,3年前的于白,和3年后的于白,都對這樣從根上否定他整個人存在意義的信息非常抗拒。
可是……這也是他必須完成的計劃。
3年前的于白像是于心不忍,緩緩問道:“那么,你要放棄嗎?知道這樣的身世,發現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其實都是被選擇的’注定‘,或許從來就沒有所謂的自由意志,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是注定……”
不過很快,于白也能聽得出,這段錄音語氣的改變,就好像,錄到這里時,3年前的于白緩緩露出一個殘忍的笑:“不過,就算后悔,你我也已經毫無退路了,不是嗎?”
于白瞬間就從剛剛的驚慌、反感、生理性厭惡的情緒當中微微一掙。
無論是3年前的他,還是3年后的他,本質上都是同一個人。
在當年就做好入獄決定的他,一定是推算過非常多次,才想出這么一個辦法來。
于白無法對所有的安排做到事無巨細,沒有辦法預測到所有的變數,可是他還有一個絕對能掌控的東西,那就是——他對自己的了解。
一塊破碎的鏡子映出于白。
就是因為他對自己的性格、信念、思維方式、喜惡、甚至自己會被什么東西激怒了如指掌。
所以,就算3年后的于白,被生活磋磨得變成了“窩囊廢”,入獄這個處境,也能逼著他完成這項計劃的最后一環……
不過,似乎3年后的自己,還是沒有變呢。
“接下來,我要你去替我見一位故人。”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