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萊優一邊回憶著,一邊道:“當時我們都在三樓,爭論誰是偷物資的小偷,亂成一團。”
“那你注意到我中途離開過嗎?”成果問。
“沒有。”杜萊優搖頭,眼神微凝,說道:“完全沒印象。”
“這就對了。”成果神色凝重,說道:“我能悄無聲息地離開,別人同樣可以。混亂就是最好的掩護。”
“你是發現了什么?”杜萊優敏銳地捕捉到成果話里的深意。
“當時我找到被偷的物資時,就判斷出,有人比我先一步發現了藏匿地點。”成果解釋道,“而且,這個人不是偷東西的那個人。”
“哦?”杜萊優的眉頭蹙起,“你是說……還有第三個人?”
“對。我懷疑這個意外發現贓物的人,很可能也是后來打碎玻璃門放野狗進來的那個人。”成果的聲音再次低沉下去,繼續道,“甚至……周詩穎在廁所遇襲,也可能與此人有關。他或許像我們一樣是重生者,也或許是……這個名為世界夢的世界里本身就存在的人。”
“也可能是外來人在外面干的吧?”杜萊優提出另一種可能,“畢竟如果是內部人員干的話,放野狗進來,他自己也會有危險。”
“我也希望是那樣。”成果嘆了口氣,臉上是深深的不安,說道,“但如果真是我們中間的人做的,那么這個人,恐怕心理狀態不太穩定,是非常危險的人物。”
兩人的猜測只是猜測,在寂靜的校園里只激起幾圈漣漪,便沉入未知的黑暗中。
眾人經過一番折騰,終于將物資都搬運到一號飯堂。柴油發電機因耗盡燃料被留在了原地,夜晚只能依靠篝火照明。
此時眾人圍坐在跳躍的火焰旁,氣氛如外圍的黑夜一樣壓抑而沉重。周昌明抱著吉他,手指撥動琴弦,低沉的歌聲在寂靜的夜里飄蕩,歌詞表達出一種巨大的悲涼。歌聲仿佛訴說著失去家園的哀傷和對未知命運的迷茫,圍坐的人們聽著音樂,大多沉默著,低頭陷入各自的思緒,只有篝火噼啪作響。
經歷了基地之旅和連日變故的鄺秀婷,聽著歌聲,似乎終于從某種封閉的狀態中掙脫出來。她站起身,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圍坐在篝火旁的每個人耳中:
“我們提議我們為那些逝去的同學,辦個追悼會吧。”
現場一片死寂,無人回應。只有篝火不安地跳動。
鄺秀婷深吸一口氣,像是背誦,又像是傾訴,強裝激昂地說道:“低落時,不怨天尤人,而是反省自己;挫敗時,不自暴自棄,而是默默蓄力;失意時,不敷衍了事,而是認真生活。人生如同這晝夜更替,黑暗過后必然是康莊光明。大家別怕,我們只要一起直面挫折,不懼低谷,所發生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成果聽著這些似曾相識又充滿說教意味的句子,只覺得一陣困意襲來。
“振作起來。”鄺秀婷提高了音量,試圖繼續鼓舞士氣,“我們一定可以挺過去的。”
“夠了。”孫毅杰不耐煩地打斷她,充滿譏諷地說道,“別在這兒煩人了。隨便念幾句漂亮話就能展望未來了?你是雞湯喝多了撐得慌吧?現實點行不行。”
很快,意見相左的兩人就變成針鋒相對地爭吵起來。成果覺得頭大,決定遠離這無謂的爭執,找個僻靜處看看星空或許更清凈。他悄然起身,走向飯堂邊緣的陰影處。驀地,他瞥見黑暗中有兩個人影正鬼鬼祟祟地湊在一起,低聲交談。
成果的好奇心被勾起,忍不住悄悄靠近幾步,側耳傾聽或偷聽。
“我……我沒有開玩笑,我是真心的。”一個男生的聲音,聲音緊張和急切。
“可是……”女生猶豫著,聲音也很輕。
“我知道的,我不在乎那些。”男生急忙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