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毫不猶豫,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是我媽?!?/p>
爸爸在家里總是處于被教育的地位,與其說是雙方爭吵,不如說是單方面接受媽媽的訓導。媽媽常對肖嘉敏灌輸這樣的觀念:“女人啊,千萬不能指望男人,男人都靠不住。”
肖嘉敏不喜歡奶奶。因為奶奶總是時不時地催促媽媽再生一個。肖嘉敏討厭擁有一個弟弟或妹妹,每次聽到奶奶對媽媽說“啥時候再添個娃呀”的時候,媽媽總會強硬地頂回去:“催催催。就知道催。生出來你老人家負責養?既然不負責養就別在這上面瞎操心。”
肖嘉敏完美地繼承了媽媽的強勢作風,在學校里一直是班長的不二人選。她的口才也得益于媽媽的言傳身教,學校的廣播站,各類活動的主持,幾乎都有她的身影。
不過,肖嘉敏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喜歡媽媽,但并非所有人都欣賞媽媽的這種風格。
比如,有一次趕火車,母女倆遲到了?;疖囈呀浲V箼z票,即將發車。媽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像個瘋婆子,沖著檢票員嚷嚷起來:“車還沒開走呢,憑什么不讓上?”她甚至想硬闖閘口,結果被一群工作人員攔住。媽媽據理力爭,最后事情驚動到連警察都來了。那一刻,肖嘉敏明白了,有些人確實不喜歡媽媽。但媽媽總說:“這世上不講理的人多了去了。是他們不講理,可不是你媽我的錯?!?/p>
高一那年,外婆重病住院了。肖嘉敏對外婆的感情,僅次于媽媽。是外婆獨自一人把媽媽拉扯大,至今都還沒享過清福呢。媽媽提議賣掉房子給外婆治病。爸爸不同意這樣做,堅決反對,說癌癥就是個無底洞,以家里的條件,不如保守治療,讓老人家少受點罪。爸媽立場相左,為此吵翻了天,家里能砸的東西幾乎都砸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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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嘉敏是支持賣房的。她從小享受優渥的家庭環境,并不真正懂得貧窮的滋味,也不懂得賣房意味著什么。她只知道,房子賣了可以再買,外婆沒了就真沒了。
然而,爸爸死活不同意:“說得輕巧。賣了再買?看看現在的房價,到時候全家都得去租房子住。明明有房子,卻租房住平白無故多了一筆開銷,這不胡扯嗎?”
因為房產證上媽媽的名字占大頭,她賣意已決。爸爸拗不過,最終選擇了離家出走躲清靜。房子最終也沒賣成。
不到三個月,外婆還是走了。肖嘉敏恨透了爸爸,她再次想起媽媽那句“男人都靠不住”的箴言,此刻在她心里得到了最殘酷的印證。
靠不住的,何止是爸爸,還有所謂的男朋友。
讀高二時,肖嘉敏厭倦了家里永無寧日的吵鬧。心情低落的她剛好被一個說話風趣又體貼入微的男生追求。在那男生身邊,肖嘉敏找到了難得的寧靜和慰藉。男生信誓旦旦,說會一輩子保護她,愛護她,而且非她不娶。最終,在青春的躁動下,和甜言蜜語的蠱惑下,兩人偷嘗了禁果。
激情過后沒多久,這段關系驟然下降,那個男生以“你太主動了,不夠純潔”為由提出了分手。肖嘉敏沒有哭。因為她早已明白,男人是靠不住的。女人只有自身強大自信起來,才不會被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媽媽繼承了外婆的堅韌;肖嘉敏則繼承了媽媽的強勢。然而,來到“世界夢”的肖嘉敏,似乎已經在悄然失去了擁有將來的權利。
……
“嘉敏?你不是被外來人帶走了,怎么會出現在這兒?”漁子霏看著從草叢里鉆出來,一身狼狽不堪的肖嘉敏,又驚又喜地說道。
肖嘉敏卻顧不上回答,警惕地左顧右盼,驚魂未定地地說道:“你們……你們這是準備要去哪兒?有沒有看到那只猩猩怪物?”
“我們正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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