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下落,是時候回去了。
今天幾乎什么都沒找到,周圍能夠食用的東西都已經被摘光了。
再這樣下去,也不知道下一頓是吃草還是啃樹皮——如果啃得動的話。
她不是沒想過溪水中可能有魚,但她沒辦法在溪水中站立,更沒辦法去抓住那些滑溜溜的魚兒。
這座大山餓不死一個正常人,這里有太多的小動物,也有茂密的植被和豐富的水源。
但卻有可能餓死兩個路都走不太動的宇航員。
她回到峽谷中,在溪邊接了一點水。
溪水倒映出自己消瘦的臉龐,臉上除了疲憊以外還掛滿了傷痕。
那是頭幾天跌倒留下的,一只小螃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鉆進石頭縫中。
為了搬開那塊石頭,她摔倒在了河邊。
那是她這段時間唯一一次放聲痛哭。
她不但要像孩童一樣重新學習行走,還要像一個真正的“天外來客”一般去學習地球上新的生存法則。
抬起頭來,不遠處就是返回艙。
返回艙外用降落傘支撐起了一個低矮的雨棚,一塊變形的鐵板就是他們二人的“炊具”,微弱的火苗在一旁的石頭堆中慢慢燃燒著,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奧古斯特維奇正躺在返回艙中,一動不動。
她沒辦法移動奧古斯特維奇,也沒能找到一個更好的定居點,這個破損的返回艙就是他們的營地,他們的“房屋”。
她帶著水回到了返回艙旁,將水壺架在鐵板上,又引了一點火過來,加了些干燥的木柴。
做完這一切,她慢慢爬進返回艙。
奧古斯特維奇將電臺放到一邊,他太虛弱了,虛弱地有些張不開嘴。
伊萬卡跪下來,將一點水喂到他的嘴里。
“我沒辦法……修好這東西。”
這個總是怨聲載道的俄羅斯男人此刻連抱怨的力氣也沒有了,他只能小聲地從嘴中擠出這樣一句話,便陷入了沉默。
“會有希望的。”
伊萬卡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摸了摸,像一個母親在安慰自己的孩子那般慈愛和心疼。
“我們在天上傳出去了消息,會有人知道我們在這里的。”
奧古斯特維奇沒有說話,但伊萬卡已經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這樣一句話。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樣呢?”
她繼續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腦袋,慢慢開口。
“我已經恢復得……好多了,也許過兩天我就能找到出去的路……至少,找到一點文明世界的存在。”
她從口袋中掏出幾顆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