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萬卡飄向頭頂上的艙門,順手抓起一旁飄著的儀器。
這里是太空,傳統意義上的上下左右并不適用——但在空間站內,有了合適的參考,還是能夠分出上下的。
她看向艙段盡頭的閘門,一名日本臉龐的男人正在等待著他。
那是松田健斗,ISS的現任指揮官。
除了日本人松田和美國人伊萬卡,空間站中還有來自加拿大的本杰明和俄羅斯的奧古斯特維奇。
松田和本杰明早在大流行時期就已經登上了空間站,到現在為止他們已經在太空中待了近一年。
而伊萬卡和奧古斯特維奇是在大變異發生前的兩個周登上空間站的——和他們一同登上空間站的,還有另外一名宇航員雅各布。
“全部都關閉了嗎?”松田抓住飄來的伊萬卡,輕聲問道。
“可以脫離了。”伊萬卡點點頭,眼神復雜地看向艙外的方向。
在那里飄著的,是裝著雅各布的哥布倫號實驗艙。
當大變異爆發的時候,雅各布出現了嚴重的后遺癥反應,幾人不得不將他隔離在哥布倫號實驗艙中。國際空間站結構圖——圖源百度百科 與地面上不同,失重狀態下生病遠比地面上更讓人難以忍受,哪怕是流鼻涕這樣最常見的癥狀也能讓人難受至極。
更何況空間站內也沒有傳統意義上能“躺下”的地方,一場高燒足夠讓人精神失常。
這也讓雅各布變得暴躁至極,甚至想要強行發射返回艙回到地球。
直到混合著排泄物噴涌而出血水灑滿了整個艙室。
那是每個人都不愿回憶的畫面,血液凝結成一顆顆鮮紅的血珠,飄蕩在艙室中。
松田最后下令斷開與哥布倫號的連接,以防已經變異的雅各布對空間站造成損壞。
哥布倫號是由亞特蘭蒂斯號航天飛機運送安裝的,其本身已經不具備活動能力,脫離空間站以后,它便成了一個伴隨在空間站附近的太空垃圾。
“走吧。”
松田拍了拍伊萬卡的肩膀,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們還有事要做。”
從上個月前開始,美國“寧靜號”節點艙就開始出現輕微的漏氣現象,宇航員們進行了一次排查,并沒有發現漏氣點。
到了這兩天,俄羅斯“星辰”生活艙也開始出現了漏氣的情況,這讓幾人很是擔憂。
這意味著國際空間站上最主要的生活艙出現了危險,而已經封閉的寧靜號則是連通空間站兩端的主要節點。
空間站上的儲備物資足以支撐半年,時至今日,這個時間已經縮短到了一個月。
除了生存物資以外,還有大量的太空垃圾會對空間站造成威脅。
沒有地面預警,也就沒辦法主動進行規避,任何一個微小的殘骸都有可能對空間站造成致命打擊。
盡管如此,宇航員們還是想盡可能地待在太空中更久一些。
最主要的原因當然是因為文明社會的崩潰——即使不考慮變異體的問題,在地面遙感系統全部喪失的情況下完全依靠宇航員手動操作,很難保證落地的位置。
即使能夠成功返回,預設的著陸點大都是在荒無人煙的地區,在沒有接應的情況下僅僅依靠剛從太空中返回還沒有適應地面環境的宇航員也很難走出。
地面上已經有三四處營地表達了接收返回艙的意愿,但這其中的大量細節和所耗費的人力物力成本仍然需要考慮。
救援的長途跋涉,返回艙上的輻射檢測,醫療保障和監護……任意一個都不是剛剛才解決生存問題的營地——還得是大型營地能夠輕易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