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生長’與‘繁衍’（第1頁）

“主宰”緩緩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縷微弱的、幾乎快要消散的翠綠色光點，正懸浮在他掌心上方，那是被他從領域邊緣捕捉到的、林沐川生命法則的殘片。

“它的本質是‘生長’與‘繁衍’，是熵增的逆流，是宇宙中最為頑固的無序力量。它打破平衡，制造混亂，讓簡單的存在變得復雜，讓有序的結構走向崩壞。”他的聲音平淡地陳述著，仿佛在講解一條宇宙公理，“從我的角度來看，它本該是第一個被‘終結’的法則。”

他握緊了手掌，那縷翠綠光點卻并未如想象中那樣湮滅，反而在他的指縫間頑強地閃爍著，仿佛一簇永不熄滅的火種。

“然而……”主宰的語氣中，第一次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感慨”，“它卻又擁有著‘創造’與‘延續’的權能。它能修復破損，填補空缺，將‘無’化為‘有’，將‘死’逆轉為‘生’。這種從虛無中構建秩序的能力，甚至……比我的‘靜止’與‘終結’，更加接近‘本源’。”

他的目光，終于從那縷光點上移開，落在了林沐川的身上。那雙由無數星云旋轉而成的眼眸中，不再是居高臨下的審視，而是一種更為復雜的、近乎于“研究”的目光。

“年輕人，你讓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已經被我遺忘的紀元。”主宰的聲音悠遠而深邃，“在那個紀元，生命也曾像你手中的法則一樣，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性。它們肆意生長，野蠻突破，最終……卻因為自身的無限擴張，而走向了自我毀滅的終點。我收割了那個紀元，將其化為永恒的靜止，那是對它們最后的‘仁慈’。”

林沐川眉頭緊鎖，他感受不到對方話語中的殺意，卻感到了一種更深沉、更恐怖的壓迫。那是一種源自文明層面的、對生命本身的否定。

“你的‘仁慈’，我們不需要。”林沐川沉聲回應，翠綠色的瞳孔光芒大盛，“生命或許會犯錯，或許會走向歧途，但那也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我們有權經歷痛苦，有權面對失敗，更有權在跌倒后，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來！而不是被你像處理垃圾一樣，‘靜止’、‘終結’！”

“選擇？”主宰似乎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那由法則構成的面容上，竟然浮現出一絲模糊的、類似“微笑”的弧度，“你以為你們擁有選擇嗎？從你們誕生的那一刻起，你們的基因、你們的環境、你們所經歷的一切，都早已被無數條因果鏈所鎖定。

你們所謂的‘自由意志’，不過是復雜化學反應下產生的幻覺。你們掙扎，你們反抗，最終都只是在既定的軌道上，走向早已注定的結局。”

“而我，就是那個能看清所有軌道，并賦予一切‘最終安寧’的存在。我抹去你們的痛苦，終結你們的掙扎，讓你們回歸到最純粹的、永恒的‘靜止’之中。這，難道不是最偉大的‘救贖’？”

他的話語充滿了詭異的邏輯，仿佛在用一種至高無上的視角，闡述著一條不容辯駁的真理。這番話，甚至讓一些剛剛被救活、心智還不夠堅定的同伴，眼中都閃過一絲迷茫。

“住口！”蘇亦星厲喝一聲，他一步踏出，金藍光膜隨之而動，他身上的傷勢在生命法則的滋養下已然痊愈，此刻的他，戰意昂揚，“你的救贖，是對生命最大的褻瀆！我們或許渺小，或許短暫，但正是這份渺小與短暫，才讓我們每一次的歡笑、每一次的淚水、每一次的守護，都顯得無比珍貴！你不懂，因為你只是一個冰冷、空洞、只懂得收割的機器！”

“機器？”主宰的“微笑”更深了，“或許吧。如果將宇宙的運行規律看作是一套精密的系統，那我，或許就是這套系統的‘管理員’。而你們……只是系統中一些過于活躍、需要被清理的‘冗余數據’。”

話音落下，主宰周身的氣息再次發生了變化。

那股令人窒息的“主宰”領域并未再次擴張，反而開始向內收縮、凝聚。他腳下的冰原不再崩裂，反而開始升騰起一層灰白色的霧氣。這霧氣并非水汽，而是一種更為本質的東西——是“時間”被凝固后，所逸散出的“塵埃”。

“我承認，我小看了你的生命法則，林沐川。”主宰的聲音變得無比鄭重，“只要你在，想徹底‘收割’你們，確實會變得非常困難。你的法則，是‘生’的防火墻，能抵御我的‘死’之侵蝕。”

“但是……”

他拖長了語調，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深邃的威壓，從他那不斷凝聚的身體上爆發出來。

“你是否想過，‘生’與‘死’，本就是一體兩面。我能‘終結’生命，自然也能‘終結’生機！”

轟！

隨著他話音落下，那收縮到極致的“主宰”領域，猛地炸開！

這一次，不再是那種覆蓋天地的、無差別的靜止與死寂。而是一種更為精準、更為惡毒的法則之力！

只見一道道灰白色的光線，如同來自遠古的審判之矛，從天而降，精準地射向場中的每一個人！

這些光線沒有帶起任何風聲，也沒有任何能量波動，它們所過之處，空間本身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仿佛被從時間長河中強行剝離了出來。

“不好！”林沐川臉色劇變，他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這不再是抹殺“肉體”或者“靈魂”的攻擊，而是更高維度的、對“存在”本身的“否定”！

被這道灰白光線擊中，不會受傷，不會死亡，而是會直接被從“當前的時間點”上抹除！就像是橡皮擦掉鉛筆字跡一樣，一個人的過去、現在、未來，所有與他相關的因果，都會被強行“終結”，讓他變得“從未存在過”！

這才是“主宰”真正的殺招！一種連“復活”都不可能的、絕對的“終結”！

“生命法則·守護之壁！”林沐川怒吼一聲，雙手猛地向兩側撐開。無窮無盡的生命之力從他體內奔涌而出，在所有人頭頂，形成了一面巨大的、由無數藤蔓與翠綠葉片構成的能量護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