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眉眼彎起,瞧著一派溫潤和煦。
“至于那陸知栩,你若實在喜歡,往后便像養著容卿一樣養著他吧,我不會介懷。”
崔玉挑眉輕笑,搭著軟靠半撐起了下巴,眸中滿是嘲弄。
“不妨先讓我猜猜,狀元郎為何不介懷吧。”
伴著她的話,攥在蘇毅鳴手中的袍袖,被一點點抽離。
“我與陸知栩因婚事鬧上過金殿,兩三年內絕不可能合離,狀元郎如今又是議親的好時候,總不能為了我耽誤花期,所以,你是打算先結一門姻親,私下再與我繼續往來吧?”
“玉娘,既然你我都不拘泥于俗禮,為往后多謀求份助力,又有何不好呢?”
瞧蘇毅鳴說得無比認真、毫無愧色,崔玉忍不住輕嗤一聲,翻著白眼站了起來。
“你知道,你與陸知栩相比,輸在了哪里嗎?”崔玉望著仰視她的蘇毅鳴,“你不論做人做事,都太沒有底線。”
臨行到水亭外,崔玉又頓住了步子。
“金殿陳請一事你做得太絕,今生恐怕是回不去隅南了,既然破釜沉舟到這種地步,你便該清楚,你在玉京沒有行差踏錯的資本。”
她扭過頭來,側目冷冷盯著蘇毅鳴,警告道:“往后,離我的人遠一些。”
回崔府的馬車上,青竹給崔玉烘上了三個湯婆子。
左右腳邊各放一個,再搭上在膝上烘手的,仿佛是要將她活活烤成人干。
崔玉捂得滿身細汗,一路上還要聽著青竹抱怨蘇毅鳴,為什么大晚上偏要找個四處漏風的水亭見面,腦袋只覺一陣陣發沉。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她第一時間撩了車簾往府內跑。
青竹緊趕慢趕,才在通往后院的必經之路上,追到了止步在那兒的崔玉。
她猶疑地順著崔玉言笑的視線望去,便瞧見了不遠處,提著一盞孤燈正漫無目的、原地徘徊的陸知栩。
“郎君,這是在等我?”
崔玉三兩步走近,背著手往前探身,帶笑的眼眸映上燭光,顯得分外晶瑩。
“我是睡不著出來散步。”
陸知栩吐字極快,是一早就打定了腹稿,轉眸間便跳過崔玉的問話,切入了正題。
“我說過,你我的婚事過了圣人的面,你若再夜夜流連南風館,會被旁人抓住把柄。”
“哦,郎君原來不是在等我啊。”
假意收斂了笑容的崔玉,也學著他的樣子,故意跳過了問話,背著手往后院走。
“那便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