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戶部,他也總算是有了幾位能相談公事的同僚。
踏著暮色,陸知栩正欲同結伴的同僚問起香耕稅之事,就見宮門外,那原本掛著崔姓燈籠的樸素馬車,陡然成了輛綴滿珠玉的奢華車輦。
陸知栩面色一變,忙回頭想解釋兩句,就見同行之人紛紛拉開距離,拱手先與他道了別。
這些日子的苦心鋪墊,算是徹底打水漂了。
從前也沒見崔玉來接他,今日莫名其妙,是發的什么瘋?
陸知栩壓著復雜的心情,目送同僚走遠后,忙踏上了車輦,待一撩簾,瞧見崔玉醉醺醺的模樣,臉色瞬間又沉了幾分。
“這是又去南風館了?”
正小憩的崔玉聞聲,懶懶睜開眼睛,認清了他的面容,才伸出手去,嬌聲哄道:“是阿寅今日解了禁足,請我們一幫人在迎賓樓飲宴。”
確認她沒去南風館,陸知栩的神色瞬間和緩了下來,探身鉆入車廂,將幫她按頭的青竹換了出去。
“剛解了禁足,就想著飲酒作樂,太府寺卿有這么個兒子,當真是好福氣。”
崔玉舒展著胳膊,懶洋洋趴上他的膝頭,忍不住輕笑感嘆:“郎君如今真是,裝都不裝了。”
正伸手替她按壓著穴位的陸知栩不滿蹙眉,心中腹誹,當初不是她自己說,想要他坦誠的嗎?女人心,真是海底針。
不知是因為夜風漸涼,還是車馬顛簸,方才還有些清明的崔玉,此刻似乎又被酒氣纏住了思緒。
她仰躺著,伸手描摹起陸知栩的眉眼,如往常般,又在那顆淚痣上廝磨了許久。
“郎君,我好想你。”
陸知栩的心頃刻軟了一塊,慌忙抓住她的手捏在掌心。
“天天都能見到,能有多想?”
連他自己都沒察覺,那壓抑不住甜蜜的尾音里,夾雜著多少期待。
只見崔玉忽勾住了他的脖頸,將人一點點下壓,湊近到他身上的書墨氣都被玉蘭花香侵吞殆盡,才慢悠悠開口。
“很想,真的很想……”
不知呢喃了多少遍,崔玉才探身輕輕覆上了他的唇。
一時間,陸知栩的腦中宛若閃過了道驚雷,他慌忙退開,捂著在親吻時被舔舐到的唇群,血氣自脖頸漫上頭頂。
“崔玉!”他早已分不清自己是氣惱還是羞臊,“你你你!你又想在車里……”
聽著陸知栩的控訴,崔玉混沌的腦中掙扎出一絲清明,但在對上他那雙熟悉的眼眸時,想溺入其中的貪戀又占據了主導。
她便這般,放任自己借著酒氣,攀著陸知栩的身體,一點點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