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下定決心轉動門把手的時候,隔壁的墻卻傳來了一陣輕微而又熟悉的咔嚓聲。
我曾聽過這個聲響。是隔壁房門開啟的聲音,很輕。
我轉頭看向此時正站在隔壁房門前,同樣拖著行李箱的小城智樹,他也正默不作聲地打量著我,正如我們在這座旅館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帶著無聲地審視。
在這座旅館里待著的幾個月,仿佛什么都沒變,又好像什么都變了。
為了不讓情況陷入尷尬,我擠出與往日無異的微笑,輕笑著開了口:“你怎么還沒走?”
“我不想去見那些記者。”小城智樹搖搖頭回應著,心思卻不在所說的話上,他看起來有些悵然若失,似乎也未從最后一場學籍裁判之中抽離,“你知道我一向討厭聚光燈的。”
如同一種無聲的默契,短暫的沉默在我們二人之間蔓延。片刻后,小城智樹才緩緩開口道:
“早川同學,從這里離開以后,我們都將回歸自己的生活。我不再是在節(jié)目里賭命的‘超高校級的家庭教師’,你也不再是作為黑幕的‘超高校級的演員’。我只是‘小城智樹’,而你,只是‘早川景子’。”
“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意義嗎?”我問。
“沒有意義。”小城智樹回答的如此果斷又干脆,“除去了‘超高校級’的頭銜,我們不過是普通人罷了。沒有人會關心光環(huán)之下最【真實】的我們究竟是什么模樣。
“所以,至少我們自己,要尊重那個不為人知的‘我’所做出的選擇。”
我心中微動,一個念頭浮了上來。
雖然小城智樹的出身、經歷與我不盡相同,可在某些地方,他依舊像是我內心映射而出的另一個我。
向著這面“鏡子”,我懷抱著試探性的想法,向他拋出了那個在心頭盤旋已久的疑問。
“小城同學,你認為。。。。。。我在學籍裁判上所做的選擇是正確的嗎?”
他似乎對這一問題早有預料,唇角勾起一絲極淡的笑意。
“早川同學,你早已不是需要家教老師輔導的孩子了。”小城智樹移開了視線,目光落在我搭在房門的手上,“沒有人能成為你的老師和救世主,能夠告訴你這個問題的答案的人,只有你自己。”
我凝視著他的神色,試圖從他眼中的空蒙里打撈出一絲確信,可最終我捕捉到的,卻只是相似的迷惘。
這是一種很少在小城智樹此人身上看見的情緒,在以往,他一向是倔強地支持著自己的判斷,并且也是一直都如此做的。
可在這場學籍裁判之后,他卻沒有理由地猶疑了。
“是嗎?”我笑了起來,“可我看小城同學,好像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呢。”
他難得的沒有否認,只是將目光投向走廊盡頭的樓梯,那條通往外界與未知的金色通道。
我們二人并肩站著,如同兩艘熄了引擎的舟,在港口的薄霧中,靜靜漂浮著,不知潮水將會把我們推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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