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來嗎?
站在二樓俯瞰,水晶吊燈細碎的光散落在客廳的每個角落,身著西裝禮服的男人女人們手握酒杯不知在商談什么,如此觥籌交錯的場景就像模擬人生的沙盤般。
侍者們如靈動的魚兒,在人群中自如穿梭,手中的托盤上的是梁器宇從各地收集的藏酒。每當有人空了酒杯,他們便會適時出現,為賓客們添上那金黃色的瓊漿。玻璃制的高腳杯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宛如一首獨特的交響曲,奏響在這晚宴上,訴說著財富、地位與美好的未來。
被光明正大允許喝酒的梁臣,此刻正在一群少男少女的包圍下熱絡交談,即使是學著大人般穿著不符年紀的禮服,他們身上的強烈的青春感就如同杯中的香檳般,醇厚又張揚。
察覺到身上的視線,梁臣看過去,對上緩緩下樓梯的景越。下一秒,人群中央的少年旁若無人的舉起手中的高腳杯,往她方向一舉,示意“先干為敬”,而后也全然不顧對方是否給于回應,一飲而盡。
簡直囂張極了。
景越沒理他的“挑釁”,才提著裙子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一聲十分親昵的呼喊——“月月”。
林真臻穿著一身白色緞面禮服,頭發用珍珠發帶盤起,脖頸間是來自南美洲的粉色海螺珠,飽滿到十分扎眼,儼然一副當家作主、春風得意的富家太太風范。
打量的空隙,人已經到了跟前。身后還跟了一個男人,墨綠色的貼身西裝,沒有打領帶,里面的白色襯衫留了鎖骨的兩個扣子敞開,長得還不錯,皮膚白皙,眼睛修長上挑,很標準的狐貍眼。
“這是隔壁鄭叔叔家的兒子,叫逢元,也是剛留學歸來,你們同齡人想必更有話題。”
聽著林真臻頗有些莊重的介紹,景越雖然心里冷嗤了良久,面上還是不得已和這位鄭逢元輕握了手。
見她順從,林真臻也不好打擾二人的相處,找了個借口便從倆人旁邊出去,和角落里一直盯著這邊的某位太太匯合,想必這場打著“介紹認識”的相親也是兩位的撮合。
景越收回視線,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他方才說的話已經湮沒在有些吵鬧的環境之中,見她沒聽見,鄭逢元只好湊近一步,頗有些無奈,“景小姐,有安靜點兒的地方嗎?”
也不想被一舉一動被那倆人監視著,景越點頭,帶著他上了電梯,去往叁樓的花園。
所有的人都在一樓和二樓交談,叁樓倒是顯得人煙罕至。此刻在有些悶的環境中,花園倒顯得格外清新。
“想說什么可以說了。”她態度稱不上好,甚至還有些冷淡。
看著面前的女生似乎沒有看上自己的意思,雖然這是鄭逢元所希望的,但還是不免有些受挫,“哎,不能裝一下嗎?”
景越瞥過一絲抵觸的視線,“你左手中指的戒指是克羅利亞今年剛發布的新款,情侶對戒。”
沒想到輕易就被她洞察,鄭逢元手指摸了摸她說的戒指,“沒錯,我這個女朋友非要我帶的,你也知道的,玩玩而已。”
將花心說的如此坦然,景越心里的抵觸更加深了幾分,眉頭也輕擰,林真臻把她往這種人身邊推,她也得還一份禮物作為回禮。
心里有了大概計劃,景越正欲推門離開,便被鄭逢元拉住手臂,“喂,做戲好歹也得多演一會兒吧…”話還沒說完,就陡然變了話題,“小臣?”
與花園相比下有些昏暗的走廊里,梁臣隔著玻璃不知看了多久,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似笑非笑地盯著倆人有些親密的動作,像是回應鄭逢元,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驚嘆,“哇哦,酷。”
掙開鄭逢元的桎梏,景越往外走了一步,和剛好推門而進的梁臣對視,然后他便面無表情地從她身邊擦過,“什么時候回來的,逢元哥?”
察覺到他語氣的疏離,鄭逢元一愣,“才回來。”
倆人站在一起,昔日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孩兒此刻已經和自己齊頭,甚至還有更高的趨勢,鄭逢元回憶記憶中的梁臣,“我記得我剛出國時,你還很小”,在腰間比劃了一下,“你那會兒總跟在我后面喊‘逢元哥哥’,現在怎么這么生疏了?”
說著就往他xiong口錘了下。
梁臣輕笑了聲,“人都是要成長的”,瞥了眼正欲離開的景越,他岔開話題,“你朋友圈的女生知道嗎,你今天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