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越不會,她永遠是帶刺的刺猬。
此刻,刺猬的目光帶著明晃晃的鄙夷,在面前的二人之間打轉(zhuǎn)。
“都站著干什么?坐呀。”
跟在她身后的梁臣像是沒看到三人之間尷尬的氛圍,大大咧咧地扯過椅子,坐下。
廚房內(nèi)的傭人見人都坐齊,便一個一個將方才保溫地菜端上桌子。聽了八卦的幾個人便借布菜的契機偷偷打量幾人一番,而后躲在廚房里分享交流“豪門之事”。
梁器宇夾了一塊山藥糕,主動往景越的碗中一放,“你小時候最喜歡吃這個了。”
景越?jīng)]作聲,默默將它往旁邊的骨碟一放,像是主動破冰,林真臻維持著得體的笑容,問道,“月月在巴黎學的是什么?。空米屇惆职涯惆才胚M公司?!?/p>
“女性內(nèi)衣設(shè)計?!本霸介_口,像是故意嗆人一樣,抬頭略帶挑釁地看她,而后掃視旁邊的梁器宇。
……
完全沒料到她這樣說,還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為了激自己編的專業(yè),林真臻面色一尬,而后咬了個菜,不做聲。
“嗤。”
身旁的少爺不知道被觸發(fā)了什么笑點,忍都忍不住地笑道,“媽,我爸公司能有這業(yè)務(wù)嗎?”
“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泵鎸ψ约簝鹤樱终嬲榈故怯辛藥追帜赣H的樣子,佯裝斥責。
“正好公司有個設(shè)計板塊,你可以直接從總監(jiān)做起?!?/p>
梁器宇緩緩道,像是維持著他一家之主的地位,又或是想給這個虧欠太多的女兒一些彌補,看向她時也不自覺柔了目光。
“行啊?!本霸焦戳斯创?,像是沒想到她答應得這么輕松,梁器宇的目光更加柔了些,連林真臻都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如果再給我點兒股份就好了?!?/p>
那口氣又提了上來。
“我不要太多,百分之二十就夠了,梁總。”景越笑不及眼底,像是有恃無恐般獅子大開口。
不是要彌補嗎?來點實際的。
不知道是被她張口要股份驚到了,還是被那句“梁總”給氣到了,梁器宇瞬間像是被點燃了脾氣,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就站起身子,指著景越的鼻子開罵:“梁月,你翅膀硬了。連句爸爸都不知道怎么叫了?”
“孩子也不是這個意思?!绷终嬲楦逼鹕碜樱矒崴暧秩嶂ぷ拥?,“月月,你這傻孩子,你爸的公司本來就有你的股份,你這么喊不就跟你爸生分了?!?/p>
“不好意思,我姓景。景越,越是跨越的越,就像您從窮小子跨越階級到企業(yè)家的那個越?!?/p>
景越坦然回望,二人對峙。這已經(jīng)不在像是當初年幼那般父慈子孝的場景,二人之間隔著背叛與失望的長河。
靜默兩秒后,梁器宇在攙扶下坐了回來,“先吃飯”。
還是他自知理虧敗下陣來,景越掃了眼餐桌上的人,對面二人不知是難堪還是尷尬,也裝不出來什么慈祥的樣子,木木地嚼著嘴里的飯。
而坐在她旁邊的這位少爺,自始至終都事不關(guān)己,背脊筆直,捧著飯碗細嚼慢咽,完全把兩人的爭吵隔絕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