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淵這邊扎好馬步,只聽耳邊傳來一聲,“來了,出手!”緊接著胯下穿入一物,將身體托起,以電光之勢沖向了水井。余淵來不及多想,隨之將那蓄力完畢的風雷動地施展了出去。這高度,這速度,完美提升了風雷動地的威力。
就在這一招襲中了水井時,對面的盛奎爾方才反應過來,隨著驚天動地的一聲轟鳴,水井部位塌陷下去一個丈許方圓的深坑,底下的水流迅速涌上來,在原地形成了一個一丈大小的湖泊。而盛奎爾也不甘的發出一聲嚎叫,緊接著那少年身形一軟倒在了地上。余淵知道盛奎爾的靈魂已經離開了那少年,重新回到了那水井之下的地底。當時也心中一松,這才發現自己連黑螭都覺得如有萬斤沉重。順手將其橫放在馬背之上。
等等,馬背?
剛才的生死激戰余淵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盛奎爾和那一擊的身上,這一刻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騎在一匹紅色的駿馬身上,那駿馬的頭上竟然還長著一根獨角,難道剛才說話的是它?一個念頭不由在腦子里閃過。
“當然是本尊了,難道這里還有別人?”那個蒼老的聲音在意識海中突然響起,嚇了余淵一跳。
“你,什么情況?”余淵還真不習慣自己的念頭被別人偷窺。
“你騎在本尊的身上,你我自然心意相通,還能是什么情況。”念頭剛剛閃過,那聲音便回答。
余淵這才放心,這樣就好。
“你以后可以叫我紅爺,也可以叫我機智勇猛無敵電光踏浪追云血龍駿,紅風。”如此蒼老的聲音,說出這么中二的話來,余淵一時半會還真是適應不過來。
“呃機智,那個勇猛……算了,紅爺,你老人家是什么來路。”想要稱呼一匹馬為紅爺,余淵還是需要進行一點心理建設的,不過想了想那么長的一段稱號,余淵迅速調整了一下心態,這心理建設不做也罷。
那匹馬雖然中二了一點,但智商確實不低,簡短一段溝通就將前因后果說的明明白白,余淵聽得都傻了。原來這匹馬正是當年追隨端木毅的那一匹。只不過他并不是普通的馬,而是馬和龍的后代,這個余淵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這個世界中連靈魂都是存在的,連肉身也能是不滅的,還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發生的呢?姑且就算它是龍和馬的后代吧。此后端木毅戰死,這匹馬也受了重傷,不得已用龍族逆轉大法將自己變成了一枚蛋。托付給了歸元凱。因為歸元凱的坐騎和它是一胎所生,自然要比他人近親一些。后來幾經輾轉,便被鮫族收藏進了寶庫當中。
也是機緣巧合,也就是在余淵進入寶庫頭一天它方才蘇醒,破殼而出。正愁找不到出路,恰好余淵他們就進來了。因為剛剛復生,這家伙的肉身和修為還要恢復一段時間,雖然他在余淵身上感受到了端木毅的氣息,甚至還有些端木涯的氣息,可正所謂人老奸,馬老滑,在沒有自保能力之前,它不想輕易的現身。于是便靠著天生的速度,躲過了眾人的眼睛,悄悄跟在了余淵的后邊,隨著修為的提升,就連余淵也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了。它一直跟在余淵的附近,想要觀察一下這個端木毅傳人的心性,今日在這個孤島上,他看見余淵竟然自己面對危險,將其他人都遣散了,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當年端木毅以身為餌,舍生取義,殲滅比諾陶的熟悉的感覺。眼見著余淵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于是也不再隱藏,出言提醒,并出手幫了余淵一把。
這暴風槍法雖然適合步戰,但最能發揮威力的還是在馬上,這也是端木毅為何當初一直騎著馬戰斗的原因所在。槍馬合一,尤其是這位紅爺,更能夠以速度加大強勢,提升戰斗力那不是一星半點。若是它早出手,恐怕直接面對盛奎爾,余淵也能硬剛下來。不過此時出手也不晚,至少余淵沒死。不過這時余淵和死了也差不許多了。勉強聽完紅爺的故事,余淵點了點頭,只覺得腦子一陣眩暈,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頓時身子一歪,從馬上便掉落了下來,要知道,紅爺可是沒有鞍鐙的。就在落地昏迷過去的一瞬間,余淵聽到了一聲驚呼,那是馬宣若的聲音,當下心中一寬,放心的昏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船的甲板之上。在他昏迷瞬間,來到果然是馬宣若和馬志堅,一刻鐘過去了,馬宣若自然不會傻到直接自殺,她果然如余淵猜測的那樣返回來探看他的生死,若是余淵死掉了,估計她也不會獨活。馬志堅也同樣被余淵猜中,陪著女兒回來了。不過余淵沒猜到,跟著馬志堅回來的居然還有青玄。本來霹靂仙也要跟回來。卻被青玄阻止了,青玄道,“我本是戴罪之身,死不足惜。若我和馬師兄回不來,棲仙派大局還要靠師弟掌管。”說罷語重心長的看了旁邊云霄仙和金光仙一眼。霹靂仙只能應允。馬志堅也傳音給霹靂仙,將全本的仙心練法藏處告訴了他,聽得霹靂仙一臉震驚。其實馬志堅已經抱定回不來的想法,他可不想重蹈老祖宗的覆轍。此時風三娘已經被點了睡穴暫時昏睡了過去。否則定然也要跟來。
三人剛來到茅草屋附近,就聽到那聲驚天動地的井塌之聲。急忙趕過來,恰好看到余淵和紅爺意識溝通完畢,跌落馬來。幾人連忙搶身上前。紅爺這兩天暗中觀察也知道幾個人的關系,倒也不阻攔。馬宣若看見紅爺,雖然不知道它的來歷,可也看到了剛才余淵是騎在它的身上。這幾日發生在余淵身上的奇跡太多了,至于多了一匹長著獨角的馬,已經是在眾人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了。當下三人也不糾結,確定了余淵只是脫力,沒有性命之憂后,將他橫放在馬背之上,趕回了船上。剛將余淵放在甲板之上他就蘇醒了過來。
晃了晃腦袋,伸展了一下四肢,余淵感覺自己身體空空的,知道是內力透支的緣故,簡單內視了一下知道自己沒有大事情,心中也放下心來。看見余淵醒過來,馬宣若撲上前去,將他的頭攬在懷里,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都說軟玉在懷,余淵這回確實在軟玉懷中,同樣銷魂。可正事兒還是要辦的。當下扭動了幾下,蹭得馬宣若粉面通紅,隨后掙扎著站了起來,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生一樣。這便宜占的,主打一個不露聲色。
在眾人噓寒問暖中,余淵將目光投向了躺在不遠處的那個少年身上。青玄將他也帶回來了。此時的少年也是剛剛蘇醒過來,一臉茫然的看著眾人,明顯眼神里還有小孩子看陌生人的畏懼感。余淵很難想象,就這樣一個害羞的少年,剛才差點要了眾人的性命。余淵和馬志堅商量一番,眼見著云中仙的狀態也不太好,怕拖不到會幫,好在棲仙派的核心人物也都在,不如就在這甲板之上將今后的大計定下來。于是將遣人將云中仙提出。此時那風三娘也醒了過來,知道孩兒也被帶到了船上,于是掙扎著也來到了甲板之上。
云中仙見余淵雖然受傷卻已經沒有了性命之憂,而再轉頭看去,那名為初兒的少年也精神萎靡的躺在甲板之上,旁邊坐著同樣半身風干血跡的風三娘,心中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面上流露出復雜的神色,看不出是失望還是欣慰。
“云掌門,事已至此,我也就敞開窗戶說亮話了,此前你若是答應將掌門之位禪讓給家師,即便是你勾結外人,出賣門派,念在同門一場的份上,也會留你一命,廢去本人武功,將你這一脈逐出門墻就是了。可你偏偏鬧出來這么一出,若是再留你性命,恐怕是天理難容了。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你若將此事前因后果講明白,再將掌門之位禪讓給家師,你這一脈依舊只是逐出門墻,不再追究。”余淵看著云中仙的眼睛道。
云中仙的目光迎著他的目光對視了片刻,當下雙目用力閉合一下,晃了一下腦袋道,“好,你說話算數,老夫這便當著幾位長老的面宣布,云某失德,罪及子孫,有辱先輩,不配再執掌棲仙掌門,愿將掌門之位禪讓給通元師弟,天地可鑒,列祖先靈為證。”說罷將掌門令牌交出,遞給了馬志堅。
馬志堅當即單膝跪地,雙手恭敬的接過掌門令牌。這一刻他這一脈不知道等了多少年。并非是他們貪戀權勢,而是要將當年的過錯扭轉過來。當年若論德行馬天明絕對是首屈一指,可若論實力和掌管門派的能力,馬天明只能算是中上之姿。雖然后來通元一脈被排擠,主要是因為人心的關系,但畢竟馬天明也有處理不當的地方,這也成為了馬氏一族至今的痛。如今一道錯了千年的題終于有了修改的機會,如何讓他不激動。手接令牌的時候,馬志堅已經是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