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銀沙抬起右手,用掌心蒙住了自己的右眼。模糊的視線里,他依稀能看見齊娜模糊的輪廓正在朝這邊走來。
模糊的世界,她是唯一的一抹紅。
“我不害怕失去視力,”封銀沙說,“只是萬一哪一天真的看不見,我是沒有能力去照顧她的。”
因為愛,所以顧忌。
王默能理解,卻不認同。
“你明知道她不可能放棄。”
“所以,到時候,如果我讓她傷心了,請你多安慰安慰她。”
“自暴自棄,膽小鬼。”
眼見齊娜走近,王默低罵一聲。
“你們在聊什么?”齊娜揚著手里的證明,快步走過來,打破王默和封銀沙之間僵持的氛圍。
兩人默契地沒有提剛才談論的話題,不約而同地轉移話題。
齊娜看了兩人一眼,也沒有多說什么。
暮色四合時,王默與齊娜和封銀沙告別,自己獨自回到別墅。
走到家門口,王默驀地停下腳步。
路燈燈光下,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靜立在車旁,西裝革履,斯文儒雅。
“舅舅?”王默有些驚訝地開口,語氣里帶著不確定。
王子澄轉過身來。
六歲那年,媽媽是在精英市出的車禍。王子澄自那年來處理后事,接她走后,就再也沒有踏入過精英市。
即使精英市與朝夕市不遠,開車上高速只需要一個小時。
“默默。”王子澄點頭示意,聲音是一貫的低沉克制,“剛好路過,順便來看看你。”
其實,在朝夕市,即使是住在一個屋檐下,兩人也鮮少碰面。
一方面是王子澄每天都很忙,早出晚歸;另一方面,王子澄大概也不想看見她,徒增難過。
兩人是世上最后的親人,卻無法彼此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