駭爪緩緩起身,轉(zhuǎn)頭看向安妮,低聲指示:“你繼續(xù)盯著走廊,確保沒人靠近。”然后,她又轉(zhuǎn)回俘虜,語氣冰冷:“我不需要你知道我接下來會做什么。但你很快會明白,有些事情,寧愿不知道也好。”
隨著話音落下,她再次用飛刀輕輕刺進(jìn)了俘虜?shù)氖直?,一道血痕劃開,俘虜咬住牙關(guān),忍住了痛楚,卻沒有敢發(fā)出一絲聲音。
駭爪剛準(zhǔn)備離開,手指剛觸及到通訊裝置的快捷按鈕時,猛然感覺到一股隱隱的不對勁。
那種直覺,讓她的腳步頓住。
她的視線掃過俘虜?shù)拿纨?,突然間,心頭一震——她感到有些熟悉。
只見她身形如電,出手如風(fēng),一把就扯住了那名俘虜頭上戴著的保暖皮帽和頭套。只聽得“嘶啦”一聲輕響,頭套便如同紙糊一般輕易地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伴隨著一陣輕微的“咔噠”聲響起,頭套被徹底拉開,一張略顯稚嫩卻充滿朝氣的面龐就這樣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就在這一瞬間,一股強(qiáng)烈得幾乎讓人窒息的驚愕之情猶如洶涌澎湃的潮水般猛地涌上了她的心頭。
她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面前的這張臉,就連呼吸都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
而原本兇神惡煞、不可一世的駭爪此刻也像是突然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樣,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呆滯無神,整個人都完全僵立當(dāng)場。
她眨了眨眼,努力讓自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然后再次將目光聚焦到眼前這個少年身上。
漸漸地,記憶深處那些被歲月塵埃所掩蓋的畫面開始一點點清晰起來。
突然間,一幅多年以前的場景如同閃電般劃過她的腦?!诼禳S沙飛舞的阿薩拉荒原之上,一個身材瘦小單薄的身影正步履蹣跚地艱難前行著。
當(dāng)時,她與這個身影只是匆匆擦肩而過,但就是這么驚鴻一瞥,卻讓她至今記憶猶新。
“奧馬爾……”她不由自主地輕聲呢喃道,聲音低得幾乎只有她自己才能聽見。
然而,盡管如此細(xì)微,其中所蘊(yùn)含的那份驚訝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掩飾得住的。
緊接著,她又像是生怕認(rèn)錯人似的,小心翼翼地追問道:“是你嗎?賽義德·奧馬爾,來自阿薩拉的庫夫拉地區(qū)……我應(yīng)該沒有記錯吧?”
聽到這話,少年那雙原本還略帶迷茫之色的眼眸之中先是閃過了一絲訝異,隨后很快就流露出了一種深深的無奈和苦澀的笑容。
那笑容看上去是那么的凄涼,就好像他正在面對著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一段他寧愿永遠(yuǎn)深埋心底、永不再提及的痛苦回憶。
他強(qiáng)忍著痛楚,低下了頭,似乎不愿直視她的眼睛。
“你還記得我嗎?“駭爪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探詢與冷酷。
“記得,駭爪?!眾W馬爾的聲音有些沙啞,顯然是在強(qiáng)行控制著情緒,眼神閃爍間,似乎在回憶那些痛苦的過往。“但我早已不再是那個阿薩拉的少年了?!?/p>
駭爪的目光變得更加銳利,她的心中一片震動:“你怎么會在這里?你為哈夫克賣命的理由是什么?”
奧馬爾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索要不要將真相告訴她,最終,他嘆了口氣,緩緩開口:“你一定記得那場屠殺,哈夫克集團(tuán)進(jìn)攻阿薩拉的時候,我們村子里的人死傷無數(shù)。我們沒有選擇,只有反抗。我和村里的一些少年參加了阿薩拉衛(wèi)隊,對抗哈夫克。我們想為家園復(fù)仇,想結(jié)束那種屠殺?!?/p>
他說這話時,聲音低沉,眼中閃過一抹痛苦的回憶,“但最終,我們沒能逃脫哈夫克的魔爪。那些成年人被直接送去做人體實驗,而我們這些還不到成年的人……被他們當(dāng)作戰(zhàn)利品,或者利用,或者被釋放。”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吞咽下了什么難以下咽的記憶,繼續(xù)說道:“被釋放之后,我們回到了村子里,想著能重建家園,誰知道……那些曾經(jīng)的阿訇,用各種理由蠱惑我們,說可以為我們提供報酬、權(quán)力,還有希望。我們這些沙漠少年,以為可以為自己爭取到一點什么,結(jié)果卻一步步掉進(jìn)了哈夫克的陷阱。”
駭爪冷冷注視著他,毫不動容,但內(nèi)心卻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
奧馬爾低下頭,繼續(xù)道:“我們被那些阿訇說服后,加入了哈夫克的軍隊。我們想要的是報酬,想要的只是能生存下去的希望。于是,一批又一批的沙漠少年來到這里,進(jìn)入了這片冰雪荒原??墒恰覀兏緵]法適應(yīng)這里的嚴(yán)寒,我們習(xí)慣了熱沙,到了這,幾乎每個人都被凍傷,病死,甚至連喘息的力氣都沒有?!?/p>
他微微苦笑:“最糟糕的是,我們連薪水都沒有拿到。那些哈夫克的人看我們不過是低賤的工具。我們不僅被歧視,還被當(dāng)作牲畜一樣虐待。連做個任務(wù)都沒有選擇,整天做些臟活累活,要么是送死的二線作戰(zhàn)任務(wù),要么就是強(qiáng)迫我們?nèi)プ瞿切┳铙a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