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思琛大吃一驚,他急問道:“王滔怎么會知道?”
要知道于闐鎮到且末城相隔一千多里,王滔得到消息,必然已經發生很久了。
“是且末那邊的商人過來告訴他的。”
說到這,康懷順小心翼翼道:“大帥,恐怕就是李鄴的軍隊,只能是他。”
“當然肯定是他!”
畢思琛心中著實煩躁,“可慶王明明告訴我,李鄴只有一千軍隊隨行,一千軍隊怎么可能殲滅幾千吐蕃軍隊?他手中一定還有其他軍隊,哪里來的?”
畢思琛之前的計劃便是,在半路上埋伏一支軍隊,將李鄴和他的一千軍隊全殲,然后打著李鄴的名頭擁兵自立。
現在忽然發現李鄴可能不止一千軍隊,而他又沒有后備計劃,他心中當然著急。
康懷順想了想道:“大帥,會不會是河西軍,高仙芝派軍隊給他。”
“不可能!”
畢思琛斷然否認,“高仙芝可沒有權力把河西軍派到安西來,只有天子才有這個權力,如果有詔書,慶王一定會告訴我,再說高仙芝那個人你不是不知道,心眼就跟針尖一樣,就算天子詔令他給李鄴一支軍隊,他也會千方百計找理由推脫。”
康懷順遲疑一下道:“那么就還有一種可能,李鄴就是靠手中的一千軍隊干掉了若羌和且末的兩千吐蕃軍,卑職覺得有這個可能,吐蕃分兵太散,被李鄴各個擊破。”
畢思琛緩緩點頭,“你說得有道理,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七屯城、蒲桃城和弩支城各三百人,典合城五百人,且末城八百人,如果他不去尕斯草原,那么他確實可以率一千軍將五座城的吐蕃軍各個擊破。”
康懷順沒有吭聲,他在等待畢思琛做出最后決定。
畢思琛負手走了幾步,心一橫道:“無毒不丈夫,按照原計劃行動,讓他死在半路!”
李鄴隊伍抵達蒲昌海后,又折道向西,盡管天氣寒冷,但他們在尕斯草原繳獲了幾百頂皮帳和大量羊皮等戰利品,到夜里,士兵都可以睡在皮帳篷內,身下是柔軟舒適的老羊皮,裹著厚厚的毯子,肚子里有油水,士兵們都不再寒冷。
赤河沿岸有很多枯死的胡楊,士兵們就用這些枯死的胡楊燒烤羊肉,每天都能吃得滿嘴流油。
一路上吃得好,睡得香,行軍比之前的艱辛好了十倍不止。
這天傍晚,軍隊抵達一座唐軍戍堡,叫做老胡楊戍堡,戍堡屬于焉耆軍鎮管轄,有十名士兵,由一名火長率領。
李鄴下令全軍原地休息,他帶著十幾名士兵前來視察這座戍堡。
十名士兵列隊迎接節度使的到來,火長是一名漢人,年約二十五六歲,看起來十分機靈。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回稟節度使,卑職叫傅新,籍貫是河西酒泉,但卑職生在安西,父母都在焉耆鎮務農。”
這是一位長征健兒的后代,李鄴點了點頭,又走進戍堡看了看,唐軍士兵的條件還是比較艱苦,睡覺的羊皮都很破爛了,吃的也是粗面,戍堡一共三層,一樓是養馬,二樓是宿舍,三樓頂上是眺望塔,平時有士兵站崗。
李鄴隨即命令給十名士兵每人兩張羊皮和兩張毛毯,又給每個士兵五只凍羊和一斤鹽,還給他們每人一套新的日用品,包括木桶、盆子、杯子、炊具等等,士兵們都歡喜異常。
火長傅新著實感動,他遲疑一下上前道:“節度使,有件事卑職要匯報!”
“什么事?”
傅新一指前方道:“前面三十里外的鳳凰谷有一支唐軍,主將是陳奉忠。”
李鄴一怔,前面怎么會有一支唐軍?
“軍隊有多少人?”
“卑職只知道有支唐軍,具體多少人不清楚,昨天上午有人來找卑職,給了卑職幾兩銀子,說只要東面有唐軍到來,立刻去通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