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連忙行大禮參拜,裴方早就想見見這位傳奇外孫了,才十四歲就名震朔方,被天子封為金山縣公,爵位比自己還高一級。
他見外孫長得高大威猛,一表人才,著實歡喜,十幾年前他唯一的寶貝女兒未婚生子,讓他大丟面子,一怒之下把女兒趕出家門,沒多久他心中也有點后悔了,只是他死要面子,怎么也不肯松口,要等女兒主動來認錯。
但裴三娘也和父親一樣的倔脾氣,死活不肯回家認錯,父女二人便一直僵持了十四年,直到去年才關系解凍。
不過他還是經常從侄子裴旻那里得到女兒的消息,在長安開了一家診所,自食其力。
其實李鄴心中對外公一家還是有點抵觸,畢竟他們讓母親受了十四年的苦,把她一人丟在長安不聞不問,要不是看在母親的面上,李鄴今天絕不會上門。
但有些事情只能藏在心中,面子上不能露出來,一家人熱情地將李鄴擁進府內,李鄴又給外婆行大禮。
李鄴的外婆也是出身隴西名門李氏,當年北周建立,天子宇文泰要求手下大將各自尋找關隴名門依附,以提高自身名望。
后來的隋朝皇族楊氏當時依附的是弘農楊氏,而后來的唐朝皇族李氏則依附隴西李氏,也就是李鄴外婆的家族。
裴方也是憑借這門婚姻,才得到河西各大望族的支持,一步步坐上甘州都督的位子,去年他還是甘州副都督,今年得到李林甫的推薦,正式升為都督。
不過望著眼前這位雍容華貴的老夫人,李鄴心中想的卻是木大娘,那才是他心中真正的外婆。
三個兒子、兒媳,孫子孫女,甚至兩個
出兵態(tài)度
裴方沒有多問,隨即讓家人準備酒宴,又派人去客棧把黑矛也接來。
裴方隨即讓長子裴伽把李鄴請到了書房。
書房里,裴方請李鄴坐下,問道:“剛才鄴兒說,你知道安思順對居延海態(tài)度曖昧的緣故,怎么說?”
李鄴微微笑道:“兵部發(fā)給甘州都督府一個通知,升我為寧遠將軍?外公不覺得奇怪嗎?”
“是很怪異,你剛才說是你祖父安排的,難道這里面還有說法?”
“事情還得從去年說起,去年平定阿布思之亂中,我殺了薛部大酋長薛陀,這件事去年沒有什么影響,但到今年,因為葛邏祿的介入,事件就開始鬧大了。”
李鄴便把葛邏祿愿出三百萬只羊向才朝廷交換自己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最后道:“安思順態(tài)度曖昧,或許是因為他怕得罪楊國忠,但既然天子升我為寧遠將軍,那就意味著天子拒絕了葛邏祿的意圖,不希望看到葛邏祿吞并薛部的事情發(fā)生。”
裴家父子二人面面相覷,他們怎么也想不到還是少年的李鄴,身上居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裴方也一時沉默不語。
旁邊裴伽問道:“那薛部落占領居延海又有什么特殊意義呢?”
李鄴想了想道:“我覺得薛部軍隊占領居延海只是表象,或許是被葛邏祿脅迫,真正占領居延海的部落是葛邏祿。
葛邏祿人其實是在試探我們出兵的意志,如果我們連居延海被侵占都忍讓了,那么葛邏祿就會毫不猶豫吞并薛部的大片土地,他們也知道我們最后肯定會忍讓默認。”
停一下,李鄴又道:“可一旦河西軍出兵居延海,葛邏祿肯定會立刻撤退,他們志不在此,也不會和唐軍發(fā)生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