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嘆口氣,對高力士道:“朕很累,需要休息,這件事愛卿去處置吧!”
高力士躬身道:“需要陛下告訴老奴一個章法!”
李隆基閉目片刻道:“安祿山替朕鎮守幽州有功勞,也有苦勞,孩子不懂事,小懲即可!”
高力士輕輕松了口氣,天子在關鍵時候還是清醒的,朝廷還真不能和安祿山翻臉?!?/p>
這時,李隆基又道:“去告訴李岱,他的報告朕看過來,財政困難有很多原因,不是某個人的責任,讓他多擔待一些,他提出廢除房產面積限制,朕會放寬,但不會廢除?!?/p>
“陛下明智,請陛下好好休息?!?/p>
高力士告退走了,李隆基慢慢閉上眼睛,楊玉珮給他帶來的快感和興奮已經過去了,只剩下空蕩蕩的失落感和前所未有的疲憊。
“朕已經老了!”李隆基低聲自言自語,便閉上了疲憊的雙眼。
高力士趕到了安慶宗的府上,安慶宗連忙出來迎接,兩人進府坐下,高力士道:“我的來意,駙馬想必很清楚!”
安慶宗點點頭,“我知道,楊昢受傷之事?!?/p>
“這件事的前因后果駙馬知道嗎?”
安慶宗嘆口氣道:“我都詢問過了,前因后果很清楚,確實是我兄弟暴躁魯莽,闖下大禍。”
高力士一擺手,宦官呈上來兩盤白銅彈子,高力士指著帶血的彈丸道:“就是這顆彈丸打傷了楊昢的左眼,其他都是地上撿到彈丸,這是楊家提供的證據,駙馬認可嗎?”
安慶宗點點頭,“這是我父親發明的銅獵丸,專門用來打獵,不傷皮毛,只有安慶緒有這種銅獵丸,我很明白是他闖下的大禍,他本人也畏罪潛逃回幽州了,不知道天子打算怎么懲處他?”
高力士緩緩道:“安慶緒確實有很大的責任,但不是他本人動手,他也只是下令毆打楊家的武士,并沒用下令對楊駙馬動武,駙馬明白我的意思嗎?”
安慶宗怎么會聽不懂,連忙道:“當時的情況很混亂,手下武士也不分輕重亂下狠手,確實不完全是我兄弟的責任,他手下武士責任更大?!?/p>
高力士沉吟一下又道:“天子令我酌情處置,我考慮安慶緒負一半的責任,剝奪他的爵位,貶為庶民,如何?”
“卑職完全同意,另外,下手打傷楊駙馬的二十三名武士,我全部扣下了,我建議全部處斬,給楊家一個交代?!?/p>
高力士淡淡一笑,“處斬肯定要全部處斬,否則天子那邊我也不好交代,但楊家那邊是否能接受,就需要你們自己去協商解決,天子不好插手。”
安慶宗心情沉重,點點頭,他心知肚明,光殺幾個武士,楊家怎么可能接受?但那個闖禍精惹下的禍事,他也沒有辦法了。
高力士又緩緩道:“上一次是韋清玄被他傷害破相,這一次又是楊駙馬被他打瞎眼睛,下一次不知道他又會闖什么大禍,請駙馬轉告你父親,不要再讓安慶緒來長安了。”
喜慶迎婚
安慶緒傷人案最終不了了之,安慶宗給父親寫了一封,命人火速送去幽州,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要求父親嚴格約束二弟,不準他再來長安。
事實上,已經擁軍自立的安祿山根本就不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上了,就算殺了楊國忠又如何,何況是楊國忠的兒子。
十天后,安祿山封安慶緒為左將軍,任命他出任盧龍兵馬使,統領盧龍節度府的五萬大軍。
楊國忠只得咬碎牙咽進肚子,把仇恨埋進心中,遲早有一天,他一定要報兩個兒子被安家戕害的仇恨。
天氣越來越涼,月亮也漸漸圓了,正月十六日終于到了,這天,獨孤府和李府都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一大早,裴三娘和李岱以及十幾名家仆都趕去了小園宅,那邊是婚禮的夫家,也要進行準備。
獨孤家和李家發出了上千張請柬,長安城的名門顯貴以及官宦名流紛紛接到了請柬,很多人家上午就出發前往園宅了,對很多人來說,這不是婚禮那么簡單,而是一個結交人脈的極好機會。
按照風俗,李家會在中午提供一碗桂花圓子羹,稍微給大家墊墊肚子,而正式宴席則在下午開始,延續兩個時辰,差不多就是下午三點到晚上七點,坊門大概是晚上八點左右關閉,最晚的一批賓客也有一個小時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