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下,李林甫又道:“你在潤州做刺史好好的,天子又把你調回來做京兆少尹,明擺著是讓你當人質,他骨子里并不放心鄴兒,河中太遙遠了,派監軍也沒有用,鄴兒大殺一氣,樹立一個殘暴兇悍的形象,你說天子是放心,還是不放心呢?依我看,天子是徹底放心了。”
李岱慚愧道:“孩兒確實沒有想那么遠!”
李林甫笑了笑道:“王翦率六十萬大軍出征楚國前,拼命向始皇帝索要田宅珠寶,展現一個貪得無厭的形象,蕭何當宰相后公開強占民宅,霸占土地,敗壞自己的聲譽,鄴兒雖然不能他們相比,其實也是一樣,嗜殺之人成不了大事,他就是要讓天子心中認定他是一個嗜殺之人!”
“但他不是!”
李岱搖搖頭,給兒子辯解道:“他怕驚嚇百姓,擔心出現十幾萬人互相踐踏,特地編造謊言把百姓騙走,說明他其實心懷慈悲。”
“那就對了,既然知道他是在故意表現,你又擔心什么呢?”
李岱嘆了口氣,“御史臺彈劾鄴兒了!”
“那又怎么樣?”
李林甫冷冷道:“軍方都沒有表態呢!若替天子平定叛亂有罪,以后誰還保他的江山?”
天子態度
這兩天李鄴就像旁觀者一樣,冷靜地注視著事態發展,長安市井的各種描述中,他已經完全被妖魔化了,說者興致盎然,聽者津津有味,他就像一個人血饅頭,讓長安很多對兒子失望的父親找到了精神寄托。
‘我兒子雖然是地痞無賴,但至少不像那個李鄴一樣嗜血sharen,比他寬厚善良多了。
朝廷百官也出現了分歧,以楊國忠、陳希烈等人為首的官員認為李鄴嗜殺、失德,而以韋見素為首的官員則認為李鄴sharen是出于自保,情有可原。
不過朝廷雖然討論得熱火朝天,但軍方卻出奇的安靜,沒有對此有任何表態。
這天傍晚,李鄴剛從外面回來,母親裴三娘迎上來道:“鄴兒,剛才高力士派人過來,讓你回來后去他府上一趟。”
李鄴點點頭,“我這就去!”
“鄴兒!”
裴三娘又喊住兒子,她滿臉擔憂道:“你不會有事吧?”
李鄴笑了起來,“我怎么會有事呢?別擔心,我好好的。”
李鄴叫了一輛馬車,向翊善坊而去。
裴三娘走到門口,望著兒子的馬車駛遠,低低嘆了一口氣,她怎么可能不擔心呢?
現在李鄴傍晚出門都不騎馬了,雇一輛牛車或者馬車,晚上回來也方便,就算坊門關了也難不住他,騎馬就麻煩了。
來到高力士府宅,片刻,馮勸農匆匆出來,笑瞇瞇道:“小猴子終于肯上門了?”
李鄴連忙行禮,“這段時間焦頭爛額,請馮叔見諒!”
“你會焦頭爛額?我才不信呢!你小子比狐貍還精,我可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