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是默然。她們這才明白,豐奴那看似愚蠢的放浪,實則是一種最頂級的、將自己身心奉獻給爺的智慧。
“那…那英主子呢?”林奴鼓起勇氣,又問了一個。她對那個總是沉默寡言,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女人,同樣充滿了好奇。
提到英奴,婉奴和晴奴的臉上,都浮現出了一種更為復雜的神情。
“英妹妹…她和我們所有人,都不一樣。”婉奴的聲音低了下來,“她是爺…從死人堆里撿回來的。”
“死人堆?”
“嗯。她是北境一個被屠了滿門的將領遺孤,自小在軍中長大。后來那支軍隊兵敗,她被敵軍俘虜,受盡折磨,最后被扔進了亂葬崗。爺恰好路過,是她那雙像狼崽子一樣、哪怕被埋在尸體下面,也依舊死死睜著的眼睛,吸引了爺。”
婉奴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憫:“爺將她帶了回來,她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卻一聲不吭。傷好后,她便長跪在爺的書房外,三天三夜,不言不語,不飲不食。爺問她想求什么,她只說了一句話:‘求主人,賜我一把刀,和一個敵人’。”
“爺笑了,說刀可以給你,但你的敵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你自己。”晴奴接過話頭,“從那天起,爺便開始親自‘淬煉’她。爺說,她是一塊上好的玄鐵,只是被雜質蒙蔽了鋒芒,需要用最烈的火、最重的錘,才能鍛造成一把只屬于爺的絕世兇刃。”
“白日里,爺讓她與王府最強的護衛對打,磨礪她的技藝;夜里,便是在房事上,用最激烈的方式,磨礪她的身心。爺說,軍犬,就要有軍犬的樣子,要讓她分得清什么是主人的‘賞玩’,什么是敵人的‘折辱’。身體的痛楚,只會讓她更強大,更忠誠。”
“我們起初都以為,那樣的日子,無人能承受得住。可她…”晴奴的眼中閃過一絲異彩,“她竟甘之如飴。她從未將爺的‘玩弄’視作折磨,反而將其當做是主人在她身上烙下印記的無上恩寵。無論爺用鞭子抽她,用蠟油滴她,還是用絲線捆住她最敏感的地方吊起來…她從不求饒,只會在那極致的痛苦與快感中,噴出水來,將身下的地毯都浸濕。她的身體,乃至靈魂,仿佛天生就是為了承受這一切而存在的。”
聽完這兩個人的過往,亭中所有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一個是將奢靡與淫蕩發揮到極致的昔日豪門貴女,一個是將痛苦與忠誠刻入骨血的沙場遺孤。她們用兩種截然不同的、卻同樣極端的方式,在這座王府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將她們塑造成如今模樣的,都是同一個男人。
林奴深深地,深深地低下了頭。她終于明白,自己那點上不得臺面的小聰明,在這兩個將自己的人生都當做賭注、徹底獻祭給主人的女人面前,是何等的可笑與蒼白。這里,需要的是最極致的忠誠,最徹底的奉獻。
這座王府,從來都不是靠著小聰明就能往上爬的地方。
這里,需要的是最極致的忠誠,最徹底的奉獻,以及…一顆能承受住主人所有恩寵與暴虐的,強大的心。
一直沉默不語的舒奴,也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她想起了自己在家時,父親的嚴厲與母親的期盼。她從未有過這樣可以肆意撒嬌的時刻。她看著琉璃臉上那不摻任何雜質的笑容,心中忽然生出一絲羨慕。或許,被徹底剝奪一切,然后再被唯一的主人重新塑造,從零開始,也是一種…幸福。
“舒妹妹,”一旁的蘭奴低聲道,低聲對她說道,“你看她們…真是天生的好命數。”
舒奴收回目光,淡淡地笑了笑,聲音輕得幾乎只有她們兩人能聽見:“或許吧。但我們也有我們的命數。爺記得姐姐調的‘凝神香’,也記得我父親的梨花槍。爺的心很大,大到能裝下整個天下;爺的心也很小,小到能記住我們每一個人的好。能被他記住,便是我們最大的體面了。”
蘭奴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眼中多了幾分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