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墨字中,眩暈debuff明顯減緩,debuff圖標本來要從紫轉黑,眼下卻又慢慢變回紫色。
荀鷹則感受到一點熟悉的味道。
幽月寒之前出手的時候,力量也是如此奇怪。
像是屬于這個游戲,卻又像是某種降維打擊。
她對雁箏從最初的一分興趣變成了三分,多出來的兩分,都是沖著道具去的。
但能拿到這種道具的人,本也會讓人產生興趣。
“我聽說你后來退出電視臺嫁人了。”
她不知不覺間將和犯人套近乎的勁兒用出來了。
雁箏仿佛并未察覺,笑道:“是啊,家里人要我去聯姻,我也無法反抗。更準確的說,不是無法反抗,而是那時我以為沒有反抗的必要。”
荀鷹問:“為什么會這么以為?”
“出生在大家族里的人,大都要做好這種準備。尤其我是個女人,是一個對家族生意不上心,走了藝術路線,怎么看怎么像個花瓶的女人。當主持是我從小到大都有的夢想,出道之后順風順水,也的確產生了一種說不定可以借著事業順利的東風拒絕家族安排的念頭。但是……”
雁箏苦笑一下,手中竹簡轉動的速度稍慢了些。
“我爸爸和臺里領導通了氣之后,負責接替我的人很快就來了。她也很優秀,所有我能做到的事情她也能做,根本沒有任何人對我被更換的事情產生質疑。于是我就想,我以為自己很優秀,其實不過是待在舒適區罷了,實際上可以代替我的人一抓一大把,既然這樣,又干嘛維持著那點傲氣來欺騙自己?承認自己不足以反抗命運,乖乖接受安排就行了。”
荀鷹意識到這個女人有很多話都壓記在心里,一早就在等待著有人來傾訴。
于是她默不作聲,當一個最稱職的聽眾。
雁箏也果然講了下去,語調里帶著一個主持人所特有的起伏合宜及微妙的煽動性。
“但是嫁人后,我很快就后悔了。我不能接受和一個庸俗的丈夫生活在一起,更不能接受別人裝模作樣的來給我立規矩。再加上我才剛嫁過去半年,就得知我的丈夫居然有個私生子,于是就更堅決地想要離婚。派私家偵探去盯梢,聯系我媽媽幫忙。最后把所有的證據和離婚申請書一起攤在桌面上,然而,我爸爸不同意。”
荀鷹適時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雁箏笑道:“倒不用這么捧場,我知道這是個很俗套和無聊的故事。”
荀鷹搖頭:“很多故事都很相似,但是每個故事里的人都獨一無二,所以本質上,每個故事都獨一無二。”
“你比八年前進步很多。”雁箏笑道,“那時候你介紹武器都有些緊張,沒有提詞器就根本無法反應。現在嘛……反應很流暢,話術也很動人,看來半年里你又進修了很多其他方面的能力。”
荀鷹不置可否。
雁箏又道:“我爸爸不同意,但我堅決要離婚,所以直接出國,用事實分居作為理由離婚。之后又回國,本來想重新做主持人,但前婆家和娘家都不同意,就只好隱姓埋名,靠寫點東西賺錢。直到這游戲降臨之前,我們和他們始終保持老死不相往來的關系。但游戲降臨后,他們忽然翻臉了。”
“為什么?”荀鷹下意識問。
雁箏道:“為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起初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后來……”
她瞥了眼私信中幽月寒的首肯,接著往下說。
“我在游戲里,機緣巧合,得到一件與母親遺物相對應的道具,兩者幾乎立刻就發生反應,強行刮去我手背上的一層皮肉,和我綁定在一起。”
荀鷹下意識看向她掌中旋轉的竹簡,略微動容,但隨即又將目光看向腳下濁泥,盡心盡力去探查每一寸泥土中可能留有的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