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化了淡妝。
眼皮上掃了什么顏色,許霽青也不懂,只覺得亮晶晶的,很好看。
她揚起更亮的眼睛,睫毛眨一眨,“萬一他們跟你有什么隔夜仇呢,一見到我也都忘了。”
什么太太、將來的大房子、和許皎皎一起住。
蘇夏有隨口許諾的習慣,也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許霽青老家的婚禮上有特別的習俗,新娘子的手能喚醒催生萬物,小朋友掉了牙留下一個豁,總想讓新娘摸一摸,相信這樣就能隔天就長出新的。
他有時候覺得蘇夏就像那種最不負責任的漂亮新娘,在他那顆貧瘠的心上這里摸摸那里摸摸,直到他全身都好像長出了看不見的牙齒,新的疊舊的,想把許下這些諾言的人吞下去,永遠都沒有背棄的機會。
哪怕對他沒興趣了,后悔了,也永遠只能和他在一起。
到達包廂門口時,正趕上梁卓謙和陳之恒從走廊盡頭過來。
蘇夏只辨識了一瞬,抬手熱情揮動,笑得無比明媚,一對小梨渦極有感染力。
陳之恒是生面孔,性格也有些慢熱,只禮貌問了聲好。
港仔前段日子在波士頓剛見過,熟得不得了似的向前迎了幾步,近了像是被她的艷光沖擊到,滯了一下才露出一個比她更大的笑容。
本意是想直接夸她本人,見許霽青無聲往她身前擋了半步,很識時務地更換交談對象,“霽青,你女朋友真的好靚。”
許霽青什么話都沒說。
蘇夏沒事人似地探個頭,眉眼彎彎,“你今天也很帥啊。”
梁卓謙立即低頭翻包,裝作很忙,連連抱拳,“別夸我了,拜托拜托。”
一行人落座,菜陸陸續(xù)續(xù)端上桌。
蘇夏天性就是跟誰都能聊兩句。
一邊是從中學時代最好的好友,另一邊的這群男生她雖然不熟,但也算是各個階段的校友,想找共同話題很容易。
連陳之恒都被帶進了他們的東拉西扯局,由林瑯起了個頭,忍不住對許霽青大一時候的bking事跡屢屢吐槽,怨念滔天。
許霽青倒是一直如往常安靜。
蘇夏聽得樂不可支,偶爾見身邊人安靜得有些過頭了,就在桌子下面拉住他的手,戳戳捏捏他指節(jié)的骨頭。
等到蛋糕推出來,點蠟燭準備許愿的時候,服務員放了跟他們高中吃火鍋那頓一樣的祝福歌,舉著燈牌搖搖擺擺。
蘇夏瞄了許霽青好幾眼,突然就有些頓悟。
她湊到他耳邊,拼命忍著想笑的表情,手指合攏小小聲,“你比他帥,真的。”
許霽青淡淡道,“誰?”
蘇夏無辜搖頭,“我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