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甜。
海風裹著她身上的甜味,綿綿又鋪天蓋地往他腦子里吹,許霽青的心臟在透明的黏膜下狂亂地跳動著,冰冷的血液仿佛都在沸騰。
他的療傷狀態是只透明的小章魚,本來在昏暗的甲板上沒什么存在感,但那些亂竄的電流太亢奮了,以至于變成了微弱的熒光。
像青藍色的星星,在濕漉的夜里一閃一閃。
20。
蘇夏十六歲生日這天,遇見了一只會發光的透明小章魚。
帝國公主深居簡出,哪里見過這樣的小動物,她擔心有毒,拼命忍住沒把它放在手心里,但還是因為太好奇了,光腳在他面前蹲了下去,用膝蓋幫他擋著風。
太近了。
本來只是打算偷偷看她一眼的許霽青,面無表情地亂了陣腳。
族群的雄性在求偶的時候,會盡可能浮夸地伸展開自己的觸手,讓自己看起來更大、更強壯,展示他健康可以依靠,無論在怎樣洶涌的海流中都能保護好他的伴侶。
可他現在只有她的手掌心那么大。
他再怎么努力仰起頭看著她,還是……只是一只透明小章魚而已。
蘇夏就是在這個時候伸出手指,很小心地摸了摸他的頭。
“你好可愛。”她捧著臉說。
許霽青彼時并不明白可愛這個詞的含義。
深海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他療傷時的形態意味著弱小,平時雖然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但也沒有誰夸過他的樣子。
他觀察過,聯邦實驗室里的新人第一次看見他完整的身體,都會被嚇得倒退好幾步。
比起可愛,他可能更接近于人類標準的可怖。
但她摸了他的臉。
不是為了制服他、拖拽或者撕扯他,而只是觸摸本身。
在章魚的世界里,這只有一個意思——
我接受你的存在。
21。
她為什么要摸他。
是為了感受他皮膚的質感,還是肌肉的緊實度,檢驗他是不是一個合格的配偶,許霽青已經想不了那么多。
他拼盡了全力克制,才沒那么唐突地纏上她的腳趾,而是渾身顫抖著,卷起她的裙擺一角,往自己臉上使勁蹭了蹭。
這是妻子的味道。
“真的好可愛。”蘇夏又摸了他一次。
這次她甚至更慷慨,也更大膽,手指從他的額頭移開,戳了戳他的觸手:這是很明顯的邀請姿態,至少在章魚的世界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