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
她滿頭霧水,自問自答,老公?
許霽青:嗯。
把我上個號刪了。
他又補一句,微信也是。
加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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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夏向來心大,許霽青今天只是說話有幾句很奇怪而已,不至于讓她苦惱超過三分鐘,她倒是擔心是不是被什么電詐團伙盯上,多問了他幾句自己的信息。
她生日是哪天,高中在哪個班。
最喜歡的花是什么,巧克力喜歡什么味道。
等對方全都答對之后就松了口氣,安安心心窩在小沙發上等,其間還跟看樓大爺聊了兩句。只不過才一刻鐘過去,掌心里攥的手機又震了兩下。
我到了。
蘇夏騰一下站起來,背好琴盒小跑著朝外走。
臘月底校園里沒人,室外一片黑朧朧的靜寂,只有遠近的松樹枝在簌簌搖晃,蓬松的雪片飄飄蕩蕩,一推門就撲了她一臉,眼睛都有點睜不開。
禮堂離西門還有段距離,蘇夏把羽絨服拉鏈拉到最高,帽子兜頭戴上,頂風走了沒幾步路,前方的雪面就被車燈映亮。
天地四周都那么暗,光束里是大朵亂飛的雪花。
再往前看,銀光閃閃的車頭和勞斯萊斯車標,黑色的漆面潔凈得有種鏡面質感,后座車門外安安靜靜倚了個人。
只存在在記憶里的人突然降臨在眼前,會是什么樣的感受?
回憶再清晰不過也只是回憶,更何況她是重生回到的十八歲,命運連一張后來許霽青的照片都沒留給她。
真人的沖擊力實在太強。
蘇夏一時間像是過載的機器,呼吸停滯了好幾秒,視野發花,不知是太久沒敢眨眼被雪糊住,還是因為她早就在認出他的第一秒,無知無覺流了滿臉的淚。
許霽青應該更早就看見了她,卻沒有走近,只是沉默地看著她。
風雪將他淺褐色的眼眸濾得更淡了。
他和二十二歲的樣子差不多,又哪哪都不一樣,更冷漠寡言,輪廓線條硬而涼薄,比誰都要拒人千里之外。
只要被這樣的人愛過,一輩子都不會忘。
蘇夏攥緊了口袋里的手,指甲用力摳進手心,她是想跑過去的,但也許近鄉情更怯這句話對人也適用,她心臟跳得發麻,好半天都沒再能抬起雙腳。
她才發現許霽青手里有把傘,只不過只是拿在手中,像被他忘掉的擺設。
他撐開傘,淡淡喊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