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聽出了他話里濃濃的危險。他心里還是計較著她與沈景鈺有過那么熾熱懵懂的一段。這大抵是男人骨子里天生對雌性的勝負欲,總是計較前來后到,總是計較她喜歡誰多一些。
可對于阮凝玉來說,沒有什么喜歡多喜歡少的,她只看重誰能帶給她更多的利益。
阮凝玉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在他懷中極輕地嘆了口氣,“謝玄機,你這樣一遍遍地問,究竟是不信我,還是不信你自己能讓我徹底忘了他?”
“你一定要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反復提起另一個男人的名字嗎?”
她知道自己無論怎么回答,都不能徹底消除掉謝凌心中的懷疑。
那么,她便只能這樣以退為進地轉移掉他的注意力了。
“自從表哥將我帶至庭蘭居,我豈會不知,一個女子置身于男子房中意味著什么?自那時起,我便清楚,我此生便是表哥的人了。”
她果然見謝凌陰沉的臉色柔和了好些許,他道:“你能這么想,便是好的。”
阮凝玉敏感地察覺到,在她這番話說完后,謝凌眸里流光微動,他對她的感情似乎更深了一些,眼里也染了一絲愉悅。
他這才提起她的婚事,眸光幽暗若玄玉,“即便你不心甘情愿,我也絕不允許你嫁給沈景鈺。”
“安心吧,”他聲音平穩如水,仿佛一切早已塵埃落定,“我自有安排。”
自有辦法讓這件事作廢。
聽到這句話,既然他不會不管他,阮凝玉就放心了。
她剛想后退一步拉開距離,可沒想到謝凌的手還緊緊箍在她的腰間不動。
阮凝玉卻樂觀不起來。
雖然看樣子圣旨是可以抵抗的了了,可她卻是從這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當著他的面,她竟然說要嫁給他……
毫無猶豫,謝凌當真了。
謝凌這時又跟她十指相扣。
看樣子,是不會給她反悔的余地了。
阮凝玉也不知道該不該后悔適才那個決定。
阮凝玉看著他問:“表哥不生氣了?”
謝凌盯著她,搖搖頭。
他對她微笑,“我已經好多了,賜婚的事,不怪你,是我心里不舒坦,妒忌心在作怪罷了。”
如今見到她,他已然好多了。
他做不到不被情緒控制,自從遇到了她后,他便再也做不到。
阮凝玉看著他,忽然有些過意不去。
總感覺她之前對他就像是訓狗一樣,看他失落,看他自我懷疑,看他患得患失,而如今她又騙了他……
謝凌這個人太好了,對她永遠沒有警戒之心,他也忘記了她原本是個怎樣的人。
阮凝玉說不出來自己究竟是什么樣的滋味。
她想起那套還擺放在她海棠院的嫁衣,“對了,那套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