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六部都是些懶惰的官員,因為平時衙門根本就沒有什么事情。而今日,衙署請假的人居然占了八成。
謝凌看了又看,整個六部衙門,竟找不出幾個安心處理公務(wù)的人。
他站在值房窗前,臉色越來越沉。
過了許久,謝凌擰了眉,金陵乃江南重鎮(zhèn),六部官員尚且如此,朝中局勢怕是早已亂成了一團(tuán)。
謝凌開始擔(dān)心,謝家的立場從未變過,但就怕族中有人動了心思,便動了私自結(jié)交的心思。
而他手頭的差事,約莫再有一月便可全部謄錄成冊,屆時即可返京向明帝復(fù)命。
謝凌趕緊將自己那幾個心不在焉的下屬叫過來,囑咐警告了一頓,切不能學(xué)南京六部這種風(fēng)氣。
他今日的心情本就不大好,而這時,蒼山便將京中的信送了過來。
“主子,京城來信了。”
蒼山見到謝凌坐在書案前的背影一動也不動。
蒼山以為他沒聽見,便又將原話說了一遍。
謝凌的筆沒有停過,他的頭仍是沒有抬。他這次沒有親自看,而是讓蒼山念出來,自己不愿過目。
蒼山拆開信,掃了幾眼,便看到了“表小姐”、“逢場作戲”這幾個字眼,身子忽然僵住,萬分后悔為何自己適才不派仆人去取信,如今好了,自己扯上麻煩了。
蒼山恨不得去撞墻,但還是硬著頭皮繼續(xù)念信,他盡量不讓聲音顫抖,默默念完了信上的幾行字。
男人筆尖一頓,墨跡在紙上洇開一大團(tuán)。
謝凌忽然停下,目光落在書案上。
負(fù)雪是他的心腹,而這段話是負(fù)雪聽到謝妙云和阮凝玉說話時抄錄下來的對話。
所以不可能是假的。
而且這些語氣,都像極了阮凝玉。
謝凌的目光就仿佛釘在了書案上,久久不曾動過,仿佛要將木頭盯出一個洞來。
正當(dāng)蒼山提心吊膽,唯恐男人又如前幾次般暴怒傷身之際,卻見謝凌低垂著眼睫,只淡淡道:“這疊宣紙被墨污了,去取些新的來。”
蒼山滿眼詫異,他原本還以為……
謝凌卻很平靜。
因為慕容深,自己本就高估了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若再被阮凝玉輕易地便攪了心智,自己本就是個跳梁小丑,若再來一次重蹈覆轍地話,自己豈不更成了個笑話?
再者也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
謝凌心里不斷自嘲,她心里重要的人是慕容深,她之所以能說出跟他逢場作戲這類的話,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