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和程蘭筠吵起來了,程少商看得目瞪口呆。
今日老祖宗說帶她出門長長見識,像她們這些“靠手藝吃飯”的人,是一定不能閉門造車的。
長見識,今日是真的長了見識了。
當今陛下被氣得面紅耳赤,龍袍的領口都歪了幾分,那模樣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孤寡老頭,哪里還有半分天子的威儀?
“你、你這個刁鉆的小女娘!”文帝叉著腰,累得直喘粗氣,“朕不過就是隨口一提,你至于這么揪著不放,把朕罵得狗血淋頭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扶著桌案順氣,滿臉都寫著“朕委屈但朕不說”。
程少商偷偷瞄了眼自家老祖宗。程蘭筠依舊氣定神閑地立在原地,連發絲都沒亂一根,仿佛剛才那個把皇帝懟得啞口無言的人不是她。
“老了,真是老了。。。”文帝兀自嘟囔著,語氣里滿是挫敗,“連吵架都吵不過一個小姑娘了。。。”
程蘭筠聞言,唇角微揚,眼底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
吵架吵贏了,心情不錯。
程少商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又忍不住暗自咂舌:老祖宗兇殘,真是太兇殘了!
為什么吵起來呢?
程少商開始回憶他們剛進來的樣子,老祖宗雖然輩分大,但也只是在程家輩分大,和皇帝有什么關系。
不過她沒想到,這一老一少竟然是忘年交,文帝一見到她就眼睛不見眼睛鼻子不見鼻子的,開始耍小孩脾氣。
“喲,這是誰啊,這不是咱們永嘉侯嗎?怎么,從前三催四請都不愿意回京都,怎么今兒是朕眼花了嗎?”
那個時候的程少商還在驚訝老祖宗竟然也有爵位,還是列侯,不過轉念一想,自己不過是拾人牙慧都能成為關內侯,老祖宗只會比她更厲害才對。
“陛下老當益壯,怎么會眼花呢?”程蘭筠熟練的坐下喝茶,“哎呀,從前陛下三顧茅廬當老臣的日子我這破記性怎么就是忘不了呢?該罰該罰,您如今是陛下,臣這樣算是失禮吧。”
文帝心里頭心虛,當初他為了讓程蘭筠為他所用,特意裝作朝中一個忠臣前去拜訪,誰知道這丫頭軟硬不吃,他只能許下一大堆不平等條約。
誰知這丫頭早看出他身份不對勁,心眼子忒多了,故意提一大堆要求,混著一個臣子沒有權限做到的,他滿口答應,結果中了圈套,這不就暴露了自己皇帝的身份了嗎?
結果這事兒就成了把柄,小丫頭逮著不放說他不誠心,不誠信。
文帝一心虛就轉移話題,轉眼就瞅見程蘭筠身后的那個小女娘,“這就是朕的禮嘉侯?不錯不錯,跟你家……祖宗一模一樣,有膽識,夠聰明,少年可期啊哈哈哈!”
他眉開眼笑的,在程少商的視角他看來就是一個還算慈祥和藹且好脾氣的中年大叔皇帝。
文帝余光瞄了程蘭筠一眼,開始對程少商大力夸贊起來。
他就不信程家的小女娘都這么難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