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一根燒紅的鐵釬,精準地捅進了太后的肺管子。
“包衣”這兩個字,是她一生的隱痛。是她坐上太后之位也無法抹去的出身烙印。
太后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白轉紅,再從紅轉紫,像是案板上被人反復捶打的豬肝。
她指著蘭瓔,嘴唇哆嗦著,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你……你放肆!”
“我沒有啊?!?/p>
蘭瓔一臉無辜,“我說的都是實話。連宗這事,對咱們兩家都有好處。”
“您要是同意了,往后見了宜修……哦不,見了廢后烏拉那拉氏,您還能理直氣壯地跟她說,‘你看,你不行,但你們烏雅家的人,還是有行的’?!?/p>
“噗——”
胤禛剛喝進去的一口茶,差點噴出來。他強行咽了下去,結果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得臉都紅了。
蘇培盛趕緊上前,輕輕拍著皇上的背。
主子爺,您悠著點,別被您這位主子給活活笑死了。
太后看著眼前這一唱一和的兩個人,感覺自己的血壓已經沖破了天靈蓋。
她終于明白了。
眼前這個女人,不是腦子有問題。
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一個仗著皇帝寵愛,無法無天、不講道理、不守規矩的瘋子!
跟瘋子,是講不通道理的。
太后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換了一個策略,用盡全身的力氣,迸發出太后的威嚴,一字一頓地說道:“只要哀家在一日,就永遠,都不會承認你這個皇后的身份!”
這是她的底線,是她最后的尊嚴。
她以為,這句話,多少能讓眼前這個女人有所收斂。
然而,蘭瓔只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甚至還俏皮地努了努嘴。
“沒關系啊?!彼f得云淡風輕,“您承不承認,不重要。國家認,禮法認,最重要的是——”
她轉過頭,笑意盈盈地看向胤禛。
“我男人認,就行了。”